柳暮江站在一株梅树下,红梅白雪间,越显得容色傲人,他缓缓说道:“我母亲也是浙东寿昌人,与我父亲同村而住,娘家姓李。
两家也算有几亩田地,都是小富即安的耕读之家。
我父母自小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也乐见其成,待二人长大便结了亲。
母亲一辈子都呆在寿昌乡下,一口的浙东乡土口音,来都城前还害怕惹人笑话。”
苏长青感慨道:“乡音难改呀,我为官三十余年,官话里还是带着一两句家乡的方言。
何况浙东口音,吴侬软语,听上去也颇为悦耳,他人又怎会笑话呢。”
他话锋一转道:“那日你说,你父亲亡故是因为染了伤寒?”
柳暮江眉眼染上几分沉郁:“我当时虽只有八岁,却是刻骨铭心。
元德二十五年,那时也是冬日,朝廷征讨百越,后方大营便是驻扎在寿昌。
百越山林密布,瘴气丛生,当地人不少尚赤膊露身,与鸟兽同住。
我军虽势如破竹,攻破百越,但很快有数名将士呕吐腹痛不止,被送回寿昌医治。
军医本以为是水土不服之症,不想没过几日染病的士卒便全都病死了。
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逐渐从军营弥漫至寿昌百姓之中。
一时之间,染病者不下千人,病死者十有八九。
直到我朝医圣奉旨亲来寿昌救治,才诊断出这是从百越传过来的伤寒症,甚是凶险。
医圣拟方数稿,撰写伤寒杂病论,分至寿昌各县各村,此病才得以遏制。
只可惜,我父亲没能等到,便去世了。”
苏长青头花白,在初冬微薄的日光下也显出几分萧索,他叹了口气:“人事无常呀,不过好在你长大成人,高中探花,也可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了。”
正说着,一阵微风吹过,苏长青似乎有些冷,一旁的苏安忙递上一件狐裘给他披在身上。
柳暮江打眼看去,瞬间认出了狐裘的来历:“恩师身上这狐裘,学生看着眼熟,莫不是圣上前些日子秋猎时,在乐游原上猎来的雪狐?”
苏长青有些欣慰地笑道:“不错,圣上命人制成狐裘,因怜我身子老迈,怕经不住都城的寒冬,前几日便赏给了我。”
柳暮江若有所思:“雪狐皮毛举世稀有,又是圣上亲手所猎,他未赐给皇亲国戚,独独赏给了恩师,可见恩师乃圣上心中第一等信赖倚重之人。”
苏长青自谦道:“我不过是在圣上为太子时,入东宫教导过储君一段时日,虽不是太子太傅,亦算得上有半师之谊,圣上重情重义,自是厚待于我。”
还未等柳暮江说话,他忽然说道:“暮江,你前几日写的奏疏我看了,很是切中要害,特别是其中所言,凡今农工商贾之家,未有不舍其旧而为士者也。
若能诵文书,习程课,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卓然不群者,亦许解送,国家唯以才德莫以门第取仕,则朝堂兴盛,民生繁荣矣。
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怀,实属难得。
记得上一个有此见识之人还是五年前的礼部侍郎——柳大人,你可曾听说过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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