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逗孩子一样逗着狗,他和狗都克制住渐升的烦躁忍耐雌性动物奇怪的热情。
后来,柏拉图跟她交恶,跟他对她的态度脱不了关系。
柏拉图是条通人性的狗,擅长察言观色,某种程度讲与他难兄难弟。
他的父亲过世后,老实说,他松了一口气——不必再担心父亲出洋相了。
给父亲长脸的任务就交给他吧。
至于如何长脸,他有过很多设想,比如,做个像教父一样的角色,让黑白两道都怕他,再比如索性做件轰动的事情吧,像杀人越货那种,证明唐伟明的儿子不是软蛋孬种。
但这种事也不是想想就可以的,总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他既没有教父的地位,也没胆子真去杀人。
有一年,大概是他填报高考志愿的前夕,一个晚上,他照样外出溜达,打台球,玩轮盘,那天,他心情不好,输了点钱,就把赌庄的作弊手段公开了出来。
赌庄的人自然是不好惹的,几个膀大腰圆的退伍军人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麻袋一样把他扔到马路上。
他蜷缩在一个垃圾箱后,抹着脸上的血,伤口被风撕开了口子,嘶嘶的疼,但他觉得那无非是种感觉,没什么所谓。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慢腾腾地抽。
他很早就学会抽烟了,用零花钱买烟,母亲给他收拾房间看到了会偷偷拿走,他再买。
有次在卫生间抽被母亲撞上,母亲说:等你上大学后再抽。
他根本不理会,摔门出去。
他喜欢在抽烟时思考点问题,那样看上去很成熟。
虽然他其实并没太多问题要思考。
就像眼下,他也想为未来谋划点什么,不想看着自己像堆烂泥一样戳在这里,但是他没有站立起来的力量。
马路边来来往往,过了些车,人,偶有高分贝的话语落在他耳朵里,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说的,有什么意思。
落下去就没有了。
他想人生是不是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视线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双绿格的帆布鞋,再往上,是纤长的小腿,蓝色的牛仔裙,白净秀气的脸上带着彷徨。
是宁宁。
“我过来看看是不是你。”
他与她目光相接,她没底气地说。
“……”
他别过脸。
他的冷漠催促着她快走,但她终究是受不了他脸上的血,“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好多血,你不痛吗?”
他继续抽烟,没搭理她。
她大概也习惯了他这副派头,蹲下身,从书包里抽出纸巾,倾身擦他脸上、臂上的血。
她的脸部表情随着伤口的大小而生动地变化着。
“我觉得,一定要去医院消毒,然后缝一下。”
“……”
“那边有个社区医院,我跟你一起去。”
她拽住他的胳膊,大概是不习惯跟女生拖拖拉拉,他顺从地站了起来。
她推着自行车说,“你太沉,不然我就载你了。”
她那时候是个初中生,站在他身边,就是个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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