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想:
人还是得有自己的家。
故乡不再是家,这里也不是家,她的家,得靠她自己造一个。
展颜没发火,黯黯地看了看他,说:“我不会一直赖你们家不走的。”
这话讲得心平气和,不是赌气,也没有埋怨。
说完,好像为了叫他放心,又开口,“你刚跟我说的,我都记住了,回去同学要是问我,我就这么说。”
“我刚刚……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不要跟爸学。”
贺图南声音僵僵的,他知道失言,见她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展颜坐那不动,有丝孤零零的意味,贺图南注视着她,极力克制住想去摸一摸她脸颊的冲动,手蜷着,扣向身体。
“我要看书了,”
她抽出那本《活着》,示意自己有正事要忙,“刚才那些话,我不会跟贺叔叔学的,我不是那种人,你不要总是看扁我。”
贺图南默然看着她,站起身,像是把心硬生生调了头,拧成正确的形状: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按爸说的,把你当小妹,就是亲兄妹也有说话不对付的时候,你我都勉为其难忍受下吧。”
第32章
展颜回学校,班里同学看她又不一样了,好像,她天生该是贺图南的表妹,两人都是顶漂亮的人物,贺图南是一中的“流川枫”
,这样的外号,虽然幼稚,却是少年人心里认可并迷醉的一种乐趣。
这么一来,余妍无端对她殷勤起来,郝幸福察觉了,说:“班长现在非常喜欢跟你一起玩儿。”
她微微失落,大家知道展颜是贺图南的表妹后,似乎又高看她一层,郝幸福觉得自己灰灰的,人忧郁起来。
展颜把书摊开,温和地转移话题:“我们复习吧。”
这是她跟孙晚秋的一个学习方法,老师讲过的重点,我说给你听,你说给我听,梳理一遍脉络。
“我这学期月考名次卡着了,跟喉咙进根鱼刺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可能我永远只能待中不溜。”
郝幸福打起精神,语气却是沮丧的。
展颜说:“人不能总进步的,不退步也很好,你看我,想考班级前十总差那么一口气。”
郝幸福觉得自己迷茫得像头猪,心里一算,羡慕地说:“高二不管文科理科,重点班都有两个,A班和B班,你这个成绩一直能保持的话,进不了A班,进B班也很有希望啊,我是肯定进不了了!”
展颜只能鼓励她,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孙晚秋,而郝幸福是她。
至少,在从前孙晚秋总是可以带给她力量,虽然她没有郝幸福这么容易低落。
这种位置的对调,令她心里有种微妙的满足。
可同时有些羞愧,那就是她知道孙晚秋绝不会因为帮助别人沾沾自喜,她总是比任何人都有主意。
五月的月考成绩是和高二年级一同放榜的,两人去看,展颜瞧见贺图南的名字在A班第一,自然也是年级第一,宋如书这次竟然压过了徐牧远,直接升到年级第三,徐牧远第四。
她终于有了点郝幸福的那种心情。
是我还不够努力吗?展颜微微地怀疑起自己,贺图南,宋如书,他们好像不经意间成绩就飞跃了。
可她真正的对手,是孙晚秋,即使两人身处不同的时空,但孙晚秋自幼年起就身为她的参照系,这种惯性,不会消失。
展颜更刻苦起来,每天比别人早起二十分钟在教室走廊读英语,晚上熄灯了,别人聊天,她跟郝幸福两个在小声复习白天所学。
孙晚秋的回信到了,那时,展颜在奋力准备期末考。
不出意外,孙晚秋做一中的试卷,尤其数学,基本全对,来自天赋的沟壑,让夏天的蝉鸣变得刺耳。
“听我妈说,你爸再娶了?希望你不要因此受到影响,他过他的,你过你的,我们早晚都要离开父母的,过自己的生活,你现在身处一个非常优越的环境里,更不该被过去困扰,其实我一直不太懂你到底在眷恋家乡什么?是明姨吗?明姨会活在你心里,展村已经没有明姨了,我提明姨,不是为了惹你伤心,而是希望你能更好的生活,这是明姨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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