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寅双虽然很想留下,可她也知道,下面怕是她帮不上忙的,便乖乖地下了床。
她回头看看花姐,见她合着眼,那眼睫微微颤抖着,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心下不禁一阵佩服——便是花姐自始至终都忍着不喊不叫,一直按着她伤处的雷寅双却是能够从她那微微抽搐着的身体上得知,她正经历着怎样的痛楚。
于是,花姐那原就已经挺高大的形象,在小老虎心中陡然又拔高了一节。
“花姨真厉害!”
她忍不住赞道。
正闭着眼忍痛的花姐忽地睁开眼,居然看着她应了句:“不好在你们这些孩子面前丢了份儿。”
——虽然她那微微打着颤的声音,有点破坏了这句豪言壮语。
板牙娘立时道:“别说话,省点力气吧。”
此时姚爷已经剪开了花姐伤处的衣裳,正一边观察着伤口流血的情况,一边测着花姐的脉搏。
见那血渐渐止住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便答着板牙娘道:“你还不知道她?就是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
又道,“亏得没伤到要害,就看今晚会不会发热了。”
把三姐李健和雷寅双从屋里带出来,正像轰鸭子一样赶着他们下楼的陈大奶奶听了,立时念了声佛,回头对青山嫂子小声道:“乖乖,这血流了得有一大桶了吧,竟还没伤到要害?!”
正被陈大奶奶推着的李健听了,脚下不禁一顿。
见他脸色发白,雷寅双忙道:“当年我爹腿伤了时,人都说救不活了呢,可姚爷爷到底还是把我爹从鬼门关上抢回来了。
想来花姨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李健回头看看她,冲她露出个无力的微笑。
雷寅双刚想再安慰他两句,忽然手上一紧,低头看去,就只见小兔靠过来,握住她的手,正抬头看着她。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正担忧着李健的雷寅双一愣,忽地便感觉到胸口一闷,竟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一晚,对于她来说,也真是够受的。
便是后来发现受伤的人不是她爹,那会儿受到的惊吓也着实是够呛……何况,之前她还险些丢了小命……
她用力握了握小兔爪子,却是这才感觉到手上一阵黏腻。
低头看去,却原来是她的手上还沾着花姐的血……且这会儿也沾了小兔一手背的血。
她看着小兔爪子道:“我手上有血……”
小兔却摇了摇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被小兔爪子那么用力握着,忽然间,那种四处不靠的彷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了。
雷寅双怔怔看着小兔,一时搞不明白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又因何散去……
她正发着怔时,忽然又有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
她抬头看去,就只见李健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
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看着她和小兔握在一起的手道:“来我房里洗洗手再下去,别吓着人。”
小老虎点点头,便没有跟着陈大奶奶等人一同下楼去,而是拉着小兔跟在李健身后进了他的房间。
李健的房间在花姐的对面,原是间普通的客房,不过只一张床一张桌子外加一个衣箱而已。
但在衣箱和桌边,所有能放架子的地方,李健都给架了书架。
那架子上满满摞着的都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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