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寅双脱口道:“你果然像花姨说的那样爱看书……”
话没说完,雷寅双就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因为李健的脸色因她提到花姨而又暗了暗。
虽然姚爷说花姐没伤到要害,可流了那么多的血,不到最后怕是谁都不敢说真的没问题。
何况当初雷寅双她娘病倒时,一开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风寒,谁又知道最后竟会要了人命呢……
李健默了默,从房门口提进一个装水的瓦罐,走到北窗下,将瓦罐里的水倒进洗脸架子上的铜盆里,回身对雷寅双和小兔道:“过来吧。”
雷寅双拉着小兔过去,抬着手臂由着李健帮她和小兔都卷了衣袖,看着他又道:“你别担心,姚爷爷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当年我爹伤成那样都叫他救回来了,花姨不会有事的。”
李健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道了声:“我知道。”
他见雷寅双拉着小兔的手浸到水盆里,便又道:“我来帮他洗吧。”
小兔听了,立时往雷寅双的身边靠了靠。
雷寅双安抚地捏捏他的手,抬头对李健笑道:“你不知道,他不爱人碰他。”
李健看看小兔,笑道:“注意到了。”
又道,“他倒是黏你。”
雷寅双理所当然道:“当然,我是他姐姐嘛。”
说着,先替小兔洗了手。
——要说小兔一个已经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能不会替自己洗手?可谁叫他如今是缩在一具孩子的躯壳里呢?所以……
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小兔一边乖乖地任由雷寅双帮自己洗着手,一边听着雷寅双和李健没话找话说。
他哪能不知道,这小老虎显然是又动了慈悲心肠,见李健替花姐担着心,这是找着话开解李健呢。
偏她不是小静那种八面玲珑的,这也真难为了她。
雷寅双洗完了手,接过李健递过来的巾子。
这一回,她倒是没再帮小兔擦手,而是拉着毛巾的一头,示意小兔自己擦干手,她则一边擦着手一边抬眼往窗外看去。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从窗口看出去,只见朦胧的晨光中,远远近近都是一片低矮的屋脊。
低头往下,则是客栈宽敞的后院。
过了后院,隔着一道墙……
雷寅双忽然就发现,那竟是鸭脚巷的喇叭底!
只是,从这个角度看去,最多只能看到板牙家的半截大门,另外两家则是只能看到门檐上的鱼鳞瓦,却是连院门都看不到一角的。
见她往窗外看着,李健走过来,推开窗,指着他们家的方向道:“之前还以为能看到你们在家做什么的,结果竟是连你们三家的大门都看不到。”
雷寅双一本正经地更正着他道:“还能看到板牙家的半截大门呢。”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可笑到一半,想着对面的花姐,心情顿时又是一沉,都敛了笑容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竟又同时说了声:“不会有事的……”
雷寅双看看李健,道:“你别太担心了。”
李健则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别担心我。”
在他的印象里,小老虎是个爽直率真得带着几分男孩气的孩子,却再想不到,她心里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竟一直在试图安慰他。
小老虎被李健这大哥哥式的抚摸弄得一阵不自在,躲开他的手,指着房间里到处堆着的书道:“这些书你全都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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