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妇人们可能不懂,但是萧英不会不清楚,破格提升,这意味着什么。
授官非常严格也非常死板,基本沿着一条线走到头,尤其在初期,每一个官职之后的升迁职位基本都是固定的。
按照官场内默认的规矩,新人的第一个官位都是九品,出身较好、进士及第的去秘书省等之地当校书郎,稍次的是正字,再次是县尉,但是很少有人能打破九品这个限制,一起步就是从八品的县丞。
一般来说,新人在县尉上磨砺几年,等资历够了,才会被提升为县丞。
之前也有同僚打听过,暗示他要不要给长子活动一二,但是萧英笑了笑,没有作答。
虽然他没有表态,但这已经是最大的表态,萧英原来设想,在其他人的排挤下,萧景铎多半要吃些苦头了。
但是萧英怎么也想不到,没有他出面,萧景铎居然还能得了从八品的缺。
官场里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其他人授意,萧英根本不信有人敢把萧景铎从九品提为八品。
“这个人,是谁呢?”
萧英低不可闻地喃喃。
其他人看不起外官,一心朝京官扑腾,然而萧英的目光却不会这样局限。
外地官员也有外地的好,天高皇帝远,没有太多上级的束缚,反而容易做出政绩,到时候调回京师,那就是步步青云的路子了。
戎州偏远不假,是个棘手的职位也不假,可是在官场里从来不怕难题,怕的是连面对难题的机会都没有。
萧英叹了口气,似乎,事态要超出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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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的调遣令已经下发,萧景铎不日就要动身远赴剑南,去当一个西南边陲县城的二把手。
按照品级,晋江县中县令最大,其次是县丞,再次是主簿、县尉这些。
晋江县令是他的顶头上官,为了不让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接到调令没多久,萧景铎就准备着出发了。
剑南道地处偏远,而且入蜀极为难走,所以一切都要从简,萧景铎身边的这些随从丫鬟,显然就要留下一部分了。
自从清泽院的丫鬟知道剑南在哪里后,萧景铎的耳根一下子清静了,就连往常花蝴蝶一样的海棠也默默闭了嘴,这几日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萧景铎正好乘此机会清洗人手,其他院派来的眼线全被被他以轻装赴任之名留下,随着他去剑南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外院以萧林为首,内院他只信得过秋菊,但是路上只有秋菊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萧景铎斟酌片刻后,又选了惜棋。
这些年观察下来,海棠一心想着老夫人不说,琴棋书画四个丫头也各有心思,但是在所有人之中,惜棋算是最拎得清的,而且脑子也精明,萧景铎愿意给聪明人一个机会。
敲定了随行的人手,路上的行装也要打点,从萧景铎到萧林再到秋菊,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
在这期间,萧景铎收到好几封宴会的帖子,都被他一一推拒了。
和这些留在京城的同年不同,萧景铎的官任在外地,路上花费的时间多,而且他还想快些去赴任,哪里有时间陪他们宴饮。
也是这时候,萧景铎才知道,同批二十二个进士中,所有人都通过吏部考核,虽然对于官职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好歹有官可做。
这其中,一半的人去校书正字,另一半的人去长安周边的县城做县尉,虽然去处各不一样,但总体来说,绝大部分都留在了长安或者近郊,唯有两个人是例外。
萧景铎算一个,另一个,居然是白嘉逸。
为此白嘉逸还特意来和他哭诉:“我为什么被打发到了西北边陲,那里好荒凉啊,我不想去!”
萧景铎今日到东市置办行装,顺便陪白嘉逸坐一坐。
听到白嘉逸的话,萧景铎非常淡然:“那你敢不去吗?”
“我不敢。”
白嘉逸怏怏地耷拉着脑袋,道,“唉,提起这个就伤心。
对了,你去了哪里?”
萧景铎顿了顿才说:“剑南道,戎州,晋江县。”
白嘉逸愣了很久,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我以为我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远!
我想想,戎州……哇,我记得那里不太太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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