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预想里,他多半会从京畿县尉做起。
此时授官有一套严格的流程,除去皇子、一品高官后人等极端情况,其他人无论荫蔽还是中举,释褐都会从九品做起,比如最清高的校书郎就是正九品或从九品,依所辖部门的品级而定,其次一些的县尉为从九品,无论品级还是升官前景都比校书郎差一些。
但是他拿到的调遣令,居然是从八品下的县丞。
萧景铎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第一个官职会是这个结果,尤其等他听到自己的就任之地,剑南道戎州。
那是一个,民族杂居、战乱频繁,而且民风彪悍,非常不服管教的地方。
所以说,从八品的官职高虽高,但是一来要离开京城,远赴剑南,二来,他的就任之地晋江县,听起来似乎不太好管。
见萧景铎久久不说话,秋菊心里有些慌:“郎君,你怎么不说话?莫非,这个官职很不好?”
“那倒不至于,破例升官,已经是极大的殊荣了。”
只不过,挑战与机遇同在罢了。
自然,后面这半句萧景铎是不会告诉秋菊的。
从萧景铎这里听到肯定的话,秋菊又欢乐起来:“我就说,大郎君肯定不会出错的,就是可惜大郎君不能留在长安,又要出门……哎对了,剑南道在哪儿啊?”
萧景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也太后知后觉了。
萧景铎懒得理她,转身回屋查询戎州晋江县的情形,片刻后,隔着窗户,萧景铎听到一声充满了惊讶和意外的喊声:“啊,这么远!”
不提清泽院对这个调遣令议论纷纷,就连定勇侯府的其他人也在谈论此事。
老夫人听到丫鬟打探来的消息,她不懂县丞是做什么的,也不明白萧景铎第一次就能授予从八品的官意味着什么,她只关心一件事:“怎么在外面,不在长安?”
京官比外官好,这个道理就连老夫人都懂。
虽说萧家祖籍也不在长安,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老夫人早已把自己当成京师人士,本能地看低外府。
萧素也陪老夫人坐着,听到老夫人的话,她应和道:“剑南,确实有些远了。”
萧素是外嫁女,而且还是一个和离后投奔兄长的外嫁女,在侯府的地位不得不说有些尴尬,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老夫人这里,毕竟在这个府里,只有老夫人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之前被程慧真劝着,动过和萧景铎定亲的念头,可是后来听到贴身丫鬟们的劝告,她又觉得,程慧真现在并不算大,贸然押注太武断了,再等等也无妨。
尤其当她听到萧景铎官职的时候,萧素心里直呼庆幸,还好没有定亲,剑南山长水远的,晋江县更不知是什么犄角旮旯,她可不舍得女儿随着萧景铎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幸好幸好,事情还没有定下,她还能观望几年。
萧二夫人带着女儿来和老夫人请安,凑巧听到萧景铎的事情,于是也跟着插嘴:“我见其他人都留在京城里做体面的官,好像是校书、正字之类,怎么大郎君就被打发到外府了?”
还是偏远的剑南。
萧三夫人接话道:“哟,二嫂了解的还真详细,竟然知道新官从校书、正字起步。”
萧三夫人这话里满满都是嘲讽,二房萧景虎眼看越来越大,然而除了惹事生非,竟然什么都不会,二房的人都急了,这才盯上了荫蔽这块肥肉。
定勇侯府只有一个荫蔽名额,准确说是萧英只有一个荫蔽名额,萧景铎自己考中了官,用不着这个名额,所以剩下的竞争对象里,无非只有长房的嫡次子萧景业和二房的萧景虎。
原本有吴君茹在,萧二夫人也不敢奢望这些,可是如今吴君茹被她自己的嫡母狠狠骂了一顿,显然就要失势了,萧二夫人的心思又活动起来。
所以萧二夫人才会对这些官职关注非常,恐怕比她儿子本人还要上心,萧三夫人心里不是不酸,可是谁让老夫人一股脑的偏心二房呢,萧三夫人知道自家儿子争不过,于是瞅住空就要酸二房几句。
萧二夫人没有理会妯娌,而是对老夫人说道:“母亲不要着急,虽说大郎君被打发到外地,不过在外面积累几年资历,还是能回京的。”
老夫人叹气:“唉,要我说铎儿就是倔,选官这种大事,怎么还能端着架子不肯低头呢?若是他早些和大郎服软,让大郎替他周旋周旋,怎么会被打发到外地!”
“那倒也是,外官终究不如京官请贵。”
萧三夫人嗤笑:“就算晋江县县丞这个官职不好,那也是人家自己考下来的,二嫂也真是脸大,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萧二夫人的痛脚,她不知为萧景虎愁白了多少头发,而萧三夫人还敢当着她的面暗讽,萧二夫人的火嗖得一声窜了起来:“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提女眷这里又陷入嘴仗中,被女眷频频提起的萧英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是说,他被分配了晋江县的县丞?还是从八品下的品秩?”
“回侯爷,小的是这样听到的。”
“从八品啊……”
萧英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