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堂崔公是大晋少有的清流名臣,诗书风雅,品味上乘,听说这宅子的设计也是出自崔公的手,在下今日闲来无事,倒是想顺带一观,不知崔大郎君可有空闲相陪?”
都那么说了,崔瑛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憋屈地答应了,如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这个金贵的主在自家宅子里走来走去。
就在第三次走过假山时,崔瑛的耐心要被耗光了,要不是来之前妙言叮嘱过让他沉住气莫要冷脸,他真想甩脸子给燕钰看。
他到底想作甚,难道来崔家就为了看宅子,真是不可理喻。
嘴唇翕动,刚想张口说些话,崔瑛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人,一身雪青色的裙袍,腰间垂着粉白玉带,间簪了一对颜色相宜的紫玉钗,饰东珠耳珰,虽简单,但雅致贵气,让人见之忘俗。
正是他的大妹妹阿鸾。
若是平日,崔瑛定是要上去闲叙几句的,但如今身边跟着别有居心的齐王,崔瑛恨不得立即让阿妹躲起来。
昨夜在饭桌上,父母问起齐王那暧昧含糊的一句话,令仪虽没有全盘托出,但也多多少少交代了一些,但只说是燕钰来同她搭话她没理会,那些个动粗的事令仪便藏着掖着了。
要是让阿父和阿母等人知道自己动手打了齐王一个嘴巴子,怕是一家子都要忧心起来,饭也吃不香了。
也正是令仪交代得那一点,崔瑛此刻急得不得了,想将人拉走去别的地方逛,但瞧着燕钰忽地站定,仿佛是已然看见了阿妹。
崔瑛扭头,见燕钰双眸直直地看着阿妹的方向,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同为男子,崔瑛可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正思索着该想个什么法子将人弄走不祸害他的阿妹,就看见不远处阿妹远远望了这边一眼,先看了看他,然后飞快瞥了一眼身边的燕钰,步伐伶俐地转了个弯,往一旁的小道上去了。
背影匆匆,一看便知是在躲避什么。
崔瑛忍不住勾起了唇,心里为阿妹的反应叫好。
“嗳?”
不同于崔瑛的松气欢欣,本来殷殷期盼的燕钰看见就快要到他跟前来的女郎硬生生转进了幽深小径,几步便没了身影,他没忍住出了诧异且失落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就蔫了下来。
崔瑛观其步伐,大有想追着过去的架势,这怎么能行?
崔瑛当即将人绊住,强行拉着人到了那一簇嶙峋假山前,邀其品鉴。
“这簇假山群是我阿父当年泼墨后照着丹青建造而成,还曾得到过大王的大父太祖皇帝的称赞,大王不如也来随崔某品鉴一番?”
燕钰看着消失在绿竹后的女郎,心里急得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去追,但崔瑛堵得严实,燕钰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骂娘。
谁要看这些破石头,大舅哥也真是,他又不会吃人,至于这么绊着他吗?
好歹看着未来大舅哥的面子忍了这破石头一会,燕钰笑得一脸僵道:“我已悉数了解了这破、这簇假山的雅处,崔大郎君还是歇歇,眼看时辰不早了,便不逛了,告辞。”
燕钰在崔宅也是绕了好几圈的人,大致判断出了令仪去了哪里,从那个竹林出去,大概是要出门,也不知他现在出去还能不能追得上。
燕钰心里没底,但总要试试,说不定还能说几句话。
崔瑛自然也没有一直拦着人的道理,想着阿妹应当乘车走远了,笑吟吟将齐王这个居心叵测的麻烦精送走了。
看着燕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崔瑛犹不放心,忙去了找了郭暧,向他诉说了今日燕钰的异常。
还没将想说的话说出来,郭暧便明白了意思,脸色沉沉道:“兄长自不用多说,我都知晓,即刻便去看护。”
放下手里快要雕成型的象牙人像,二话不说就策马出了家门。
躲进了犊车内,听着外面车轱辘有规律的转动声,令仪才将忐忑的心放下来。
先前那一幕可吓死她了,就算是现在她心还忐忑着。
今日想起家里的沉香没了,沉香这味香一向是制安神香或者静心一类的香最主要的原料,缺不得。
上回忘记买些沉香带回去,如今又有了机会,令仪用完朝食便动身了。
五味阁是洛阳城最好的香铺子,里面的沉香质量最佳,令仪每每都要亲自过去挑选。
五味阁在南市,路程较远,令仪想着在路上和铺子里多磨蹭一会,回去应当就将人磨走了。
原本令仪先瞧见大兄,想过来打声招呼,然目光一偏便瞧见了大兄身边那人,身体比脑子还快,步子一扭就岔道走了。
她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人,能避开最好。
燕钰脚步匆忙地踏出崔宅,一路纵马追去。
他想着自己也没瞧那石头太久,犊车行得慢吞吞的,人应该没走多久,向过路人打听了一下,便知崔家的犊车往南市去了,他心神振奋,二话不说策马向南市赶去了。
犊车内,令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