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父没有带上他这个男丁出去扛事,还不到十岁的崔家幼子崔璟不愿意了,拽着自家阿父的宽袖也要跟着一道去。
“阿父,我也是个儿郎,为何不带上我?”
崔砚笑了,这一笑也牵动了家中所有人,头上的阴霾被驱散了些。
“正因为你是儿郎,所以阿父将阿璟留下来保护你的阿母、阿嫂和姊妹,你要好好护着她们。”
崔砚看着天真勇敢的幼子,并没有言明他人小身弱的缘由,甚至找了个十分体面的话,顿时就将幼子哄住了。
只见一个还不到十岁的稚童,一张脸满是激动,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阿父放心,我定护好阿母她们。”
“阿父与阿兄们放心去吧。”
崔砚摸了摸幼子的顶,转身的一刹那,神色变作肃穆。
还带着些寒意的夜风透过房门吹进来,将崔砚三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崔宅门外,由烫金字体篆刻在柱子上的阀阅在凉州骑手中的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一笔一划地向这些攻破国都的兵蛮子诉说崔氏门阀的几百年的功绩与荣耀。
燕锦和燕锋两人也不自觉看了那阀阅许久,直到叫门的兵丁迟迟未叫开门,回来言说,才将两人的神拉回来。
“叫不开,那便撞开。”
没达到此行的目的,燕锦誓不罢休,手一摆,便要遣几个身强力壮的兵丁去强行破门。
然就在这时,崔家的大门忽地被打开了,门内赫然走出了三道身影,一老二少,最前方的便是三人中的长者。
毋庸置疑,这便是崔家如今的家主,崔公崔砚了。
依旧挺拔稳健的身姿,不急不徐的步伐,还有浑身上下萦绕的端方沉着,就好似他面对的不是虎狼之师一般的凉州骑,而是什么上门拜访的稀松客人。
“崔家现任家主崔砚在此,不知二位将军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不管事情如何,没到最后关头,总要拿出基本的礼数,就好像在战场上,也时常有个先礼后兵的规矩。
一打开门,崔砚便瞧见了领头的两个年轻郎君,虽不识得来人是何种身份,但瞧着身披甲胄,唤声将军总不会错。
也许是崔家人淡定的姿态没让燕锦得到什么乐子,他骑在马上,饶有兴趣地开口道:“临危不惧,处之淡然,这气魄,不愧是出身清河崔氏,崔公好胆色,不知崔公可识得我们?”
燕锦本就是来质问吓唬崔家的,见人压根没认出自己,故意继续搭话。
崔砚与对方说了一个来回的话,又不自觉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渐渐有了些答案。
这两人地位尊崇不假,但浑身上下的气息并不似久经沙场的将领,倒像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处在今夜这样敏感的时刻,能领兵过来与他们崔氏计较的,怕是只有凉州燕氏了。
就是不知眼前这人在家中行几,是否是那个差点同他成为翁婿的少年郎。
崔砚也不藏着话,只再度拱手淡声道:“某与二位将军不曾见过,但某猜,二位应是大王之子。”
一直未曾说话的燕锋听到崔砚的话,也不由挑了挑眉,接话道:“既认得我们,崔公便知此番我们来此为何,崔公当初见风使舵,半道毁弃婚约,如今可后悔了?”
随着这一句犹如质问的话下来,气氛也随着紧绷了,双方安静了下来。
崔砚身后,崔瑛和郭暧都攥紧了拳,生怕那些个凉州骑翻脸杀过来。
“呵呵”
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身形清瘦的崔砚却低笑了一声,让燕锦和燕锋都蹙了蹙眉。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犹在,天子尚存,某此心自不能偏移。”
这一句话很轻,没有用什么气力,仿佛只是与人闲谈的絮语,但放在此刻确实掷地有声,让燕氏两子哑然无声。
刚要出言放句狠话,燕锦嘴还没张开,身后便被一道懒散但又威势赫赫的话语打断。
“好一句天子尚存,此心不移,崔家家主当真是个赤胆忠心的,可惜你的天子就要死了呢。”
天际间的闷雷还在隐隐作响,但始终听不到一声炸响,但此刻这忽地出现的桀骜之语,则很好的代替了惊雷声,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惊了一跳。
来人骑在一匹体量高大健硕的突厥马上,目测是个年轻的儿郎,身量颀长,满身肃杀。
夜色浓重,崔家人看不清这人具体容貌,只知道那人面貌英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亮如星子,盖过了他头上的金狻猊武冠被火焰闪出来的微光。
他一身甲胄覆体,本就健硕挺拔的身姿更是让崔砚这等文人显得单薄。
燕锦与燕锋两人还好,听出来人是自家人,忙笑着回头招呼道:“五弟可算是来了,磨蹭了这么久,都以为你被阿父看住了呢,再晚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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