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还给令仪带了她最爱吃的一家果脯,看到桃脯,令仪盘旋许久的愁绪忽地散去了大半,弯着眼眸倒了一声谢。
荀夫人也乐呵呵的,一双眼睛不时在长女和义子身上打转,若有所思。
……
关于五丈原的战事,令仪倒没有寄托什么希望在佛祖身上,但阿母与她不同,拜了那尊金佛后,她心中便十分笃定。
每日乐呵呵的,瞧着没心没肺的。
然这样心宽体胖的阿母,却在得知凉州军在五丈原大胜朝廷,直取洛阳而来时,生生惊得病了。
那是二月出头的一个看着再明媚不过的春日,惠风和畅,柳丝飘摇。
阿母于那日甚至想要出门打一对耳珰,说是以前的她都戴腻了,还拉着令仪一道,要她做个参谋。
谁知,犊车还没套好,五丈原那边的传令官策马狂奔入城,声声泣血。
“陛下,五丈原一役,我军大败!”
好似为了应衬这道晴天霹雳一样的军报,老天爷也不愿再露出好脸色,明媚的春光不在,唯余春雷阵阵。
天幕间阴云密布,偶尔夹杂着沉闷的雷声,但始终没有落雨。
洛阳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不仅是黔百姓,就连高居庙堂的公卿大臣也怕凉州铁骑不认他们这些世家贵族,破城时将他们囫囵斩杀。
今上更是龙颜大变,神鬼道也不修了,在得知五丈原大败的那一刻,连夜让禁军护送他逃出了洛阳城,一路南下奔逃。
弃了江山社稷,也弃了妻与子。
就连阿父也没能劝住,带着他那条对大晋没什么价值的小命奔逃了。
何其悲哀,又何其荒唐。
然仔细想想也能够理解今上的胆怯,黎民百姓和公卿大臣的生死尚不能十成十的论断,但他们这位圣上,却是一定要死的。
凉州王攻破都城,改朝换代,岂会留下一个天大的隐患?
然令仪,或者说崔家人,眼下是没有心力去担忧他们南逃的天子了,因为他们崔氏的光景也不大好。
在洛阳城家家户户紧闭门扉的漫长等待中,于黄昏时刻,凉州骑大摇大摆地入了城。
一时间,铁骑的马蹄声,威势赫赫的欢呼声、喧闹声,还有甲胄的摩擦声,都混在在一处,拧成了一把悬在了洛阳城头上的利剑,眼看着就要劈下来。
夜色浓黑,黑压压的看不清一切,夜色中仿佛也藏着什么凶戾的野兽,眨眼间便要撕破夜幕,咆哮着扑到洛阳城中。
寂静与黑暗未曾维持多久,熊熊燃烧的火把一个接一个地随着大军的涌入闯入了洛阳城,驱散了寂静的同时,也增添了一股不可忽视的肃杀之气。
“大王有令,入城不得劫掠百姓,不得伤人性命,违者定斩不赦!”
三军之中嗓门最为洪亮的将士负责加急传递主将的命令,同样一句话重复了几十遍,务必要让此刻刚杀进都城,满头热血的凉州将士听见。
“嘁”
听到大王这般急促严厉的军令,冲进洛阳城的凶悍猛将们都忍不住嘁了一声。
辛苦搏杀了这么久,将士们身体中的鲜血本就是沸腾的,加上他们又跟随大王大胜朝廷,攻进了国都洛阳,这个天子居所,公卿仕宦满地跑的地方,理智早已在崩塌的边缘。
他们渴望杀戮,渴望劫掠,渴望获得这座繁荣都城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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