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以为自己孤苦,最不幸,她总是以为自己生不如死,想来和这强疮百孔的墨绝,和这成千上万嗷嗷待死的民奴相比,她的不幸又算作什么!
她贪恋自己的安宁幸福,可是面对濒死的墨绝,她贪恋的,是多么可耻的幸福!
洛云泥泪下,颤抖着,腕间杀机动。
杀戮已开始,那就奋力拼杀。
杀出条血路,看看墨绝终究会是什么样的天下!
夜死寂。
半城死人。
空气中是被鲜血浸染的湿漉漉的血腥和腥臭。
而夜空的月,却依旧明亮。
月既无心,可是人有情。
云泥一个人,在暗夜里,迎着月光,走在衰破的巷子里,一步步,脚下横七竖八的死尸,呈显各种狰狞的姿态。
“墨绝等级森严,出生固然重要,可是武功更重要。
武功最好的可以进入王室,其次的进贵族,再次些的成官僚,再次的成兵士,然后是平民,最后为奴隶。
除了武功,还有各种技艺,技艺高超者皆有特殊优待,能取得地位。
民奴者,是最卑下最无用的人,受人奴役,为各个等级的人供给衣食。
民奴者众,占十之七八,但无论是见识还是武力,皆居于绝对的劣势,高位者不把民奴放在眼里,故肆意欺凌压榨,墨绝由此渐渐凋敝。”
“老爷以水狐家之显贵,看穿墨绝积弊,为民奴争利益,主张变革,削弱王权,打破等级,甚至要墨绝融入外面世界。
外面世界丰饶富美,民奴也能过上官僚兵士般的日子,故而令天下思变,朝局动荡,为水狐家惹来杀身之祸。”
花临泾这些话,云泥不是不知道,但在暗夜巷子里的死尸中行走,一句句回味时,她自问她从来不曾真正懂。
爹爹在抱着一种怎样的情怀在生,他又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情怀去死。
为了这积重难返的墨绝。
也不仅仅是,悲悯弱者。
典籍的记载如此简单。
慕雨二十六年,六月十三日午时,水狐光卓家腰斩于市。
自此,民奴暴动,连年不绝。
夜风,云泥在暗夜中昂起头。
连绵的敌手如贯穿的蝙蝠扑过来,云泥站定,横刀。
而远处,兵士的马蹄让大地微微撼动,那是一场,大杀戮。
十余双凤凰刀,如疾风,如快电,齐齐往云泥身上招呼。
未等刀至,云泥欺身上,凤凰刀出。
传袭着洛逸人的狠辣,运转着柳无心的连绵。
一转眼,便是她洛云泥的鬼快,招招铁血。
洛逸人教过她,挥刀的时候,要如突袭的猎豹,进攻的毒蛇。
胜败在此一招。
云泥的人飞穿过去,看准一人,直取他项上首级,似入无人之境。
然后,她在刀入血肉的一刻,大翻身,将中刀者踹出去!
包操的袭击者几乎接触到了她的衣襟乱发和肌肤,可是只在那一瞬,她从刀锋中掠走,杀了一人,并反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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