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成皙半倚在藤椅上,出神地听着木火煮水的声音,他要亲自弄茶。
他请的客人,一身黑衣,隔着花木和清水的柔波,驻足,看着亲手弄茶的名成皙,僵住。
名成皙笑道,“墨兄最喜欢黄山云雾,我这个情报,没错误吧。”
墨醒的身体微不可见地一震,他大跨步走到名成皙面前,行礼唤“公子”
。
名成皙沸水入茶,温热的水汽拂面,在空气中缓缓地散开。
他边斟水边道,“我的属下墨醒已死,你不该再叫我公子。”
墨醒僵直着身体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名成皙放下壶,起身扶起墨醒在对面坐下,为他斟了一杯茶,奉上。
墨醒接过,低头盯着手里的茶,不语,不饮。
名成皙道,“墨兄你尝一尝,在下自恃煮茶手段还入流,斗胆奉上,但请墨兄不吝赐教。”
墨醒在一片秋阳里静静的像一尊淡漠的影子。
他放下茶,在名成皙身边跪下,垂首道,“公子再造之恩,墨醒无以回报。
若为天下事,墨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为墨绝事,墨醒虽粉身碎骨,亦不能言。
万望公子成全。”
名成皙抚着手中茶,沉默半晌,轻声道,“若为我个人的私事呢?”
墨醒突然战栗。
名成皙端着茶望着远方一只黄鹂飞掠树梢,幽声道,“这件事,无关天下,无关墨绝,只关乎,我自己。”
墨醒道,“公子,您主掌鸣霄阁,贵为天下的无冕之王,您,没有私事。”
名成皙温柔浅笑,轻声道,“我为天下事谋划,穷尽半生精力,换来外表繁华,徒留一身伤病。
而今,我只想为我自己,无关任何人,只关乎我名成皙。”
墨醒静跪不语。
名成皙道,“你面前的不再是鸣霄阁的主人,你也不曾是谁的手下。
你我两个,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无论我现有是什么身份,都不可能穷尽天下之力只为我一己之私。
自十五岁起,名某人十分心思,九分为天下,一分为其他,又何曾真正对得起我自己。
而今,”
名成皙转头对墨醒,淡笑道,“我爱上了一个墨绝的女子,很是担忧想念她,我想,去找她回来。”
墨醒苍白着脸,说道,“公子您,十五岁有宏愿,立志平息天下纷争,冒险收留小姐,挑战天下群雄围攻,几乎家毁人灭。
您二十岁,柳梦倾欲吞天下,狼烟四起,您为了避免内讧,自愿钻入柳梦倾的榖中,娶孟流霜,明知交杯酒有毒,却若无其事笑着服下。
二十二岁,墨绝挑衅,您为了天下休养生息,等待最佳战机,娶玄清,再次笑着服下墨绝的毒。
公子血肉之躯,成天下对手和墨绝的试毒场。
您二十五岁,墨绝掳走小姐,您为了蒙蔽对手,与沈寻月假战,生生被打成重伤,承受天下人的指责谩骂和墨绝的围追堵杀。
公子良苦用心,最终让天下人折服,您一步步,用让人心怀恐惧的强悍,用超越常人的胸怀和隐忍,登上权力的顶峰。
公子,世上为爱疯狂一时的男子比比皆是,但墨醒不惜背叛家国,甘心折服,是因为公子您以天下为重的王者气。
而今,天下人以您马首是瞻,公子君临天下,势必一人怒而天下伤。
王者孤独,您没有机会,兼顾个人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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