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嫁权臣(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来福本也只是遥遥地打量了几眼,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不由得也生出几分兴趣,伸长脖子瞅了瞅。
“嘶——”
拎着茶壶的小厮这才现了端倪,“陛下赐给少爷的那幅画上,小的应是没有题诗的。”
他又转念一下,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自然是皇帝,那么被皇帝赐予少爷的画,定然不是凡品。
如此看来,两幅《楚山秋晚图》究竟孰真孰假,也就可见一斑了。
“嗯。”
闻砚不疾不徐地应上半声,还有闲心夸赞道,“这作伪的画师技艺确实不错,有荆浩的几分神韵。”
来福只当是少爷想与这个作伪奇人结交认识,于是尽职尽责地出主意:“少爷是从哪儿得来的?不如让小的去打听打听?”
谁知闻砚避而不答,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画作,近似喃喃,“这幅画应是暗藏玄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揭晓,”
他轻轻地抿起唇,捻了捻手中纸页,于作画而言实在厚了些,“我听闻曾有人以特殊墨液作画,以清水浸泡或以烛燎烤便可显出原样,姑且一试……”
橙红的烛火跳动,隔着两寸的距离,纸页上高旷悠然的山水尽皆褪去。
来福站在旁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帮着闻砚托着画,瞥见更为浓重的黑色一点一点浮现出来,刺目荒诞,只消一瞧便心神俱震。
来福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惊呼着退后半步。
闻砚蹙着眉,倒也没说他,只眼疾手快地抬高一些胳膊,防止画纸被烛火沾上,变为灰烬。
若说作伪的那幅《楚山秋晚图》是天高气爽,炊烟袅袅,农人自得的世外桃源之景。
那面前的这幅画无疑令人目不忍视,似乎只是看着便会被无尽的哀嚎痛苦搅动心绪,继而被吞噬殆尽。
待整幅画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再不可逆转回去。
轮椅上的人让小厮把烛火撤得远一些,仔仔细细地端详这幅人间炼狱。
闻砚沉默半晌,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声音轻巧:“……远州饥殍,原是如此。”
只余下半边墙壁的房屋摇摇欲坠,茅草四散飘飞;在怒号的江水里的老人伸出手奋力挣扎;瘦骨嶙峋的孩童跪在街边,胸前挂着写有钱粮数目的牌子以表贱卖;伤痕累累的家畜怒目圆睁,横挂在齐根断裂的木桩上;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人——这样说或许不太得当,因为有的尸体已经腐烂见骨。
尚且活着的人们有的神情呆滞;有的痛苦不堪;有的茫然无措;有的尚在襁褓,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远远的,又有一行人轻裘肥马,浩浩荡荡地排列在到了一扇朱红的大门前,门上匾额依稀写着个县名,却有些囫囵,难以辨认。
朱门前是早早等着的小童和官员,甚至还有歌姬伶人。
这门口每个人面上的神色也不太一样,有人膀大腰圆,轻蹙双眉与远道而来的人紧握双手;有人瘦如竹竿,闲适悠然地将手揣着衣袖;有人侧身弯腰,似是在驱赶一旁捧着个破碗的小童。
朱红的衙府大门旁左右各画了两扇门,上头写了大大的“粮”
字,细节之处有所出入,共同之处则是都死死地关着。
“这……这……”
来福不住地抽着凉气,他是家生子,虽是个仆人,但家财大气粗,管饭不在话下。
自家少爷的确从京郊坠马后脾气越阴晴不定,却也不太会无故苛责下人,年轻的小厮没怎么见过画中的残象。
“天高皇帝远,难免有猴子称霸王。”
闻砚轻轻抬眼,示意来福磨墨,他提腕,却又动作稍顿,随即换了支更细的,一笔一划地写下那题于伪作上的七绝,“作画之人技艺上绝,不知是不是有哪位大师近来到了远州……”
他的字依旧是原先的笔法,较之平常却细瘦许多,显得格外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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