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听说了没,之前那个织造局的大太监被押往京城了!”
“我早就说过,阉党早晚要遭报应。”
“声音小点儿,金陵头上的天还在呢!”
陈溪禾手里拿着一把雕着荷花的木梳,耳边全是百姓讨论孙奎获罪的声音。
孙奎的事情算是暂了,但是她却并不觉得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太监会没有后手,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一日活着,自己就还有一日的危险。
东厂那边,估摸着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位大哥,梳子我要了,给,这是八文。”
陈溪禾放下银钱,拿上刚刚挑好的雕花木梳,将东西藏在了身上斜挎的小包里,继续往前走。
她和云五刚刚从牙行出来,在一家生意红火的馄饨店里解决了中午饭,这会儿正在消食。
“陈姑娘?”
右肩被人拍了拍,陈溪禾立马回头,就见到孙雄笑着看着自己。
她也笑着说:“孙小旗,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街上,是休沐还是有案子?”
她低头才看见孙雄手里提着两大包药,眸中一闪,问:“你这是身体不舒服?”
孙雄耸肩,正要开口,眼前却突然闪过沈熠那张臭臭的脸,立马改口道:“是!
是我!
确实有些不舒服。”
陈溪禾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撒谎了,笑得更加明显,眉眼弯弯,只可惜眼中却无笑意。
人堆里又挤出来一个人,正是人高马大的王青方。
一脸胡子拉碴,眼中隐隐含着郁色。
他见到陈溪禾,并未先打招呼,而是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已然恢复管家小姐的样子,连平日里低垂着的头都抬起来了,按理说该是欣慰,但不知为何,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如儿。
顿时觉得眼前这人不过是借着沈熠脱奴籍而已,都是满嘴谎话的女人。
他莫名对陈溪禾生了敌意,直接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陈姑娘嘛!
许久未见,你过得可好?”
陈溪禾早已察觉到这人不友善的眼神,再听见他这样的话,似笑非笑地说:“自然是好的。”
“你过得好,那有人就不好了。”
王青方不屑冷哼,“沈子瑜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既然遇见了,何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活!”
孙雄眼神冷了下来,一把扣住王青方的肩膀,说:“王——青——方。”
陈溪禾顾不得和他生气,只听见沈熠受伤这话,脑子有些晕。
云五拎着几坛子酒过来,一眼就看见两人围着陈溪禾,脸色难看,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冲过来直接挡住陈溪禾。
陈溪禾思忖片刻,拍拍云五,将手里的东西全都交给他,嘱咐他先回卢家。
云五虽有些不解,但也就犹豫了一会儿,就应了。
陈溪禾跟孙雄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沈熠家中,已经是日头偏西了。
沈熠的宅子在城东的僻静巷子里,说是从一个落魄商人手中拿下的,因为是暂住之处,不算大,仆从也有些少,一眼看过去,有些过于安静了。
孙雄带着陈溪禾进门,直接奔着主院的卧房去了。
他就停在小院门外头,对陈溪禾道:“子瑜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儿,如今你来了,我还是怵他,就不进去了。”
陈溪禾心里想着沈熠的伤势,也不多说,推门就进去了。
里头正有个小厮端着药碗出来,见到陈溪禾惊了一下,不过片刻,立马行礼道:“姑娘好!”
陈溪禾点点头,快步绕过一个大的云母琉璃屏风,进入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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