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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珠坐在矮凳上,腿上放着副绣到一半的帕子,对着光举起银针,试图一把将线头传进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姑娘,自从奴婢坐下来,你已经叹了十几次气了。”
沈怀昭忧愁:“莹珠,你不懂。”
莹珠:“如果是因为几日后的永王妃寿宴,奴婢想来自己应当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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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昭斩钉截铁:“你瞧,你果然不懂。”
莹珠手一抖,线头从针外面穿过,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沈怀昭,目光饱含担忧。
近来姑娘心思越发难测,没想到今日症状加重,竟然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莹珠叹气,哄人一般:“是是是,奴婢不懂,烦请姑娘解答。”
沈怀昭望着蓝天不做声,年少时的恋慕就像空中浮云,她本以为自己和祝祁安是两个世界的人,此生难有交集,可谁想到一觉醒来竟然纠葛重重。
如果是真正十六岁的沈怀昭,她应当会期待见到祝祁安,可现在的她虽然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但与祝祁安间隔着两年岁月。
重重迷雾之下,她寻不回记忆也弄不明白本心,此情此景之下她又怎么敢见到祝祁安。
自从知道很快又要与祝祁安见面,沈怀昭就总是想起祝祁安的眼神。
橙红的云越往下越红,天空似火焰一般沸腾燃烧,夕阳的余晖洒了祝祁安满身,将白衣也染成耀目的赤金。
一切都在燃烧,只有祝祁安眼里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沈怀昭摇摇头,挥去脑海中的画面。
四月的风还有些冷,透过窗子打进来,直直落到她身上。
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寒战,摸了摸瑟缩的胳膊,颤着手拽着边拉回窗户。
落扣锁好窗子,她笼着被风吹起的罩衫,转头望向莹珠,纤细的四肢拢在宽大的衣袍里,乍一看竟然有些令人心惊的瘦弱。
莹珠从没见过沈怀昭这般模样,踟蹰着站了起来,想要去她身边。
嗓子里好像堵了东西,沈怀昭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后知后觉地想起莹珠方才的问题,倏尔笑了:
“解答什么啊,只不过不想见到一些人罢了。”
莹珠明智地保持沉默,不去拆穿沈怀昭难得的脆弱之态。
沈怀昭咳了几声,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窗户一关房间里就显得逼仄,沈怀昭看了眼书架,比之前除了密密麻麻的书之外又多出了一道长格,里面放的正是绿绮。
视线微不可察地凝固了一瞬,沈怀昭略微狼狈地移开视线,心中有了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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