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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又又话锋一转:“尼莫阿奶的果园呢?”
程澍礼说:“松里峰不在旅游开发区范围,他动不了。”
棠又又说:“朱正富亲口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那些苹果树,你不是听见了吗?”
“其实。”
程澍礼踌躇一秒,斟酌了下语言,“旅游区建起来之后,能直接推动烂木等旅游的服务业,这正是尼莫阿奶和其他村民缺少的商业化机会。”
“然后呢?苹果树怎么办?”
“等服务业有了可观的收入,果农们完全可以不种苹果。”
“不种苹果”
四个字从程澍礼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仿佛像喝水吃饭那样简单。
棠又又觉得此刻对面的人冷静的像个残忍的刽子手。
她怔了一会儿,冷冷道:“所以你是支持朱正富的。”
程澍礼叹气:“我知道你讨厌朱正富,因为他看起来市侩又自大,但是你想一想老金重病缠身的孙女,急需资金做手术,而市局的退休金比五子顶高,所以这次投资对老金来说很重要,是一次走出棋山的机会。”
棠又又扯下嘴角:“那也已经黄了。”
程澍礼翻起一个青瓷茶盏,倒了杯水,灯下水影泛出涟漪,映出清澈的光芒。
“又又。”
他将茶杯放在棠又又手边,说:“即使不是朱正富,也会是下一个马正富牛正富,还可能会有你不喜欢的方式,但是棋山商业化是必然趋势,世界万物都有它们的自然规律,遵循既定的秩序发展,我们不能强行干预或扭转这些规则。”
棠又又不想听他说大道理,没有情绪地问:“就像研究我一样吗?”
闻言,程澍礼微微一怔:“什么?”
棠又又说:“世界万物都要遵循既定的秩序,所以你不相信我是鬼,于是就要通过那些研究,来证明我不是秩序之外的,而是可以被你所理解、所掌控的存在,你要强行把自然法则套在我的头上,对吗?”
她声音虽轻,却在吊脚楼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风忽而凌乱,无拘无束地闯进屋内,肆意翻动书桌上的笔记本,纸页哗哗作响,显现出程澍礼一笔一划、冷硬规整的字迹。
“这是两码事。”
她的话是程澍礼始料未及的,但很快,就在脑海中推测出棠又又说这些话的原因。
他眼里中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比观察云朵时更细致地观察她的表情,不再是总挂着笑容的嬉皮笑脸,冷冰冰的,带有一点故作坚强的伤心。
程澍礼察觉她的伤心,可他不想让她伤心:“我那样写是因为——”
“不是两码事!”
棠又又猛地站起来,椅子穿过她的魂体,她退后,目光像针一样地刺向他,“你永远相信你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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