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他一眼,笑了笑。
“后来呢?”
李霜问他。
“后来,他准备回国了,”
秦欢说,“我们张罗着要一起走,但没走成。”
“发生了什么?”
秦欢又笑了笑。
“我被点了,”
他顿了顿,“被人上公安局举报了,蹲了几天。”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连公寓都搬空了,什么都没给我剩下。”
李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上前抱着秦欢,秦欢却在下一个舞步里后退。
你追我赶,一进一退,如同海浪不断向旧岸告别。
他们无声地跳了一会儿舞,最后抛却了所有舞步,依偎拥抱着,在树影遮掩下,随着单簧管的乐声轻轻摇晃。
城市的灯火从树叶的间隙里洒下如星辰,落在他们的身上,成了无足轻重的黯淡尘埃。
“你别对我这么好。”
秦欢说。
“干我们这行的,最不忌的是卖身讨饭不自知。”
“最忌讳的,就是太明白自己就是个讨饭的。”
李霜没舍得,也没放开,他紧紧搂着秦欢,胸中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带着滞涩的“嗯”
。
第九章桥
等李霜回过味来时,已经记不起来秦欢是何时离开的。
他似是在一个黄昏里离开的。
李霜隐约记得。
午后先是一阵倾盆暴雨,来得毫无由头,珠粒大的雨帘将街面掩在一张烟雨朦胧的网中。
九号桥的河面上腾起了青绿色的水雾,无数个小水涡挣扎着又落回,重重雨幕里,他站在洗头房的床边,看见一只白鹭从树上跃下,优雅地展开纤长的翅膀,贴着幽绿的河面悠然滑行。
他看着那只低飞的白色大鸟出了神,连手里打好的洗发膏被水冲干净了,也毫无察觉。
雨下得太大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落,理发店的门前挨挨挤挤站满了避雨的路人。
李霜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秦欢,然而店里店外人声吵嚷,暴雨也将电话信号搅扰成一团乱絮。
他接起来,只听那边嘟囔了一阵,却听不清楚他讲的是什么。
李霜想要遮掩,也不想令周围的人听出一些什么,只含糊糊弄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大雨停歇后,洗净的天空泛起艳丽的火烧云,温度也清凉了下来。
李霜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买了几碟凉菜两只饼,还抱上了半个西瓜,等回到家时,秦欢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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