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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暂地想起了那通含混不清的电话,但并没有想很多,他以为秦欢只是简短地外出了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一人吃完晚饭,洗漱,又打开收音机听了一遍邓丽君,待月光透过那几乎无法遮挡的窗帘照到他身上时,李霜已经昏昏睡去。
到第三天时,李霜如常在理发店替人打理烦恼丝,他将一团烫染枯损如蓬草的头发放在手心慢慢梳理,梳着梳着,心就沉了底。
在同性关系隐晦而压抑的社会,与一个男人同欢衾共枕眠,日子度过如恩爱相好,并不是十分正当的事情。
李霜无法像女人那样哭天抢地,也无法像男人那样表演失意深沉,他只有维持缄默,沉默着将他的生活挨下去。
时间久了,红姐和店里的小师父也隐隐察觉到李霜的变化。
先说话的是李霜的小师父,中午店里没人的时候,他伺着李霜独自一人的空档,上前问他。
“红姐叫我问你一声,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李霜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手里的活儿不停,他将洗好了的毛巾一条一条从洗衣机里掏出来,准备晾到街上去。
“家里要是有事,你同我说,不行请个假回家去,我在这里顶你几天的班也行的,”
小师父眼睛转了转,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工钱要算在我头上!”
“真没什么事儿。”
李霜打发他。
到了月底结工资时,红姐照着客量分钱,女人坐在破皮的老板椅上,丰腴胸脯下挎一只腰包,夏季的生意不错,老板娘的脸上也有了滋润油光。
店里的几个小师父挨个数了钱,心满意足。
到了李霜手上时,女人打开腰包,红彤彤一沓人民币数了三数,又从里面多拨了几张给了李霜。
“算姐额外给你的。”
红姐说。
“姐看出来了,你这阵子苦闷,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没个亲事?”
她瞧着李霜,眼里有对人情世故了然于胸的笃定。
“这点钱你存好,回老家也好让家里给说个。”
李霜接过了钱,也没辩驳,也不挑剔,更不说穿。
乡下的亲事好,缘何人人都在城里轧姘头?
秦欢不在的日子里,李霜开始习惯等待。
他不再沿着九号桥寻步,而是迷上了坐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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