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个声音,“那我就给你个惊喜,南桥那份预算,中午,甲方已经签了。”
惊愕中他抬头,郁寻安一手抄裤兜,站在门口。
沈余舟心情瞬时好转,“是吗?”
他站起来,笑了,“我错过了什么?”
第10章
很长一段时间,郁寻安对沈余舟都意味着迫在眉睫的困难迎刃而解,意味着志同道合,意味着好消息。
伴随着一个一个的好消息,沈余舟看着他那张脸,直接联想到的就是,逆境终将过去,自己离高处那片赏心悦目的风景又近了些。
沈余舟不是个喜欢把主动权一直放在别人手上的人,那些时日也孜孜不倦地从郁寻安身上汲取能量,多是经验、手段,以完成自我的强大。
最初郁寻安对他来说亦师亦友,资本积累的路上的确荆棘遍布,但郁寻安这一群人跟他共同进退披荆斩棘,也逐渐小有所获,他再次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而晨晔当时的角色,就是负责在他兴致高昂时,瞬间把他情绪拉到谷底。
正如这天,下午几个小时过去,晨晔电话来了。
是火车到达报平安,先前在火车站不算愉快,但这时候沈余舟已经半点阴霾也没有,可是,两人说了几句话,他让晨晔赶紧打车回学校吃饭,正要挂电话,听见晨晔叫住他,“师兄。”
这一声又是小猫似的招人怜爱,沈余舟声音也温柔下来,“嗯?”
但晨晔接下来的话却不怎么招人怜爱,他说:“你别不信我,那天在KTV,你出去接电话,郁寻安他避开人私下跟我说,我不适合你。”
当时,沈余舟刚跟同事讨论完南桥施工二期的细节,会议室里人还没散,桌上摆着的施工图几个月后就会成为现实,是名也是利。
他背后的同事谈笑风生踌躇满志,其中就有被晨晔向他告黑状的郁寻安。
沈余舟几步跨出房间,空荡荡的走廊风灌着也没能比他心底更凉,他压低声音,“他说的不对?”
晨晔听起来急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晨晔,你敢懂事点吗?”
之后晨晔说了些什么,沈余舟到现在已经记不得了,这只是他们无数次争吵中的一次,只记得晨晔情绪非常激烈,他听着烦,果断把电话给挂了。
他当时是真没觉得自己不对,甚至没觉得郁寻安不对,晨晔吵架跟他说分手的那一晚,他酒醉撑着个路灯杆子站在原地动不得,是郁寻安把他送回家的,多少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到现在都没想清楚晨晔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样敏感和胡搅蛮缠,本身柔顺可爱的小猫但凡不如意,一爪子就要朝他挠过来,不依不饶。
很长一段时间,沈余舟觉得自己把他给宠坏了,后来又过了好久,长了年岁,性子也不像当年那般浮躁,才醒悟自己当年争锋相对也是错。
其实他那时候和晨晔一样偏执,晨晔偏执于象牙塔里真空一样的爱情,他偏执于急功近利。
窗外浓云略散,沈余舟望着从云隙间挤出的几缕淡薄日光,心里想着,如果是当年的晨晔碰见现在的他,这一切波折都不会发生。
可晨晔也已然不似当年,曾几何时,这个人在他面前就如清可见底的泉水,而现在他也看不透,他不知道是重逢时日太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沈余舟心里突然有些惆怅,随之而生的是一股子奇怪的紧迫感。
片刻,他从兜里摸出电话,翻出个号码拨出去。
“喂……是我……没什么……您现在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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