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严的心里也有孙黎的疑问:“你心里,还是怕的,是不是?”
戴春城点头:“怕。
怎么会不怕?升副检察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怕了。”
裘严很惊讶。
他望着裘严微笑:“以前只是负责公诉,职场上面的应酬虽然也很多,终究还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突然要面对那么大的权力,所有人都看着你,大部分巴不得你跌下来,也许有小部分、一两个是真心为你高兴的。
只要想到这个,就觉得怕,就想,凭什么是我呢?佼佼者众,哪里轮的上我呢?”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孙黎现在的心情,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孙黎走的路。
因为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有段时间我挺傲气的,什么都不怕。
有一件事,也不大,但现在想起来我也挺龌龊的。
刚升到公诉厅负责人,新官上任肯定是要带自己的人上去。
我为了给佘秀腾位置,把原来办公室主任踢了下去。
她和丈夫闹离婚,老公打她爸爸。
家里还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乌烟瘴气,没有心思在工作上。
交代的工作拖很久,写材料也不用心。
我就和上面说,她工作态度不好,能力不行。
她一边打离婚官司,一边还要给我写年终总结报告。
写完了,我给佘秀让她改一改交上去,就说是佘秀写的。
领导看佘秀笔杆子还不错,对她就有了好印象。”
佘秀后来成功上位,说白了就是乘人之危。
戴春城有点醉了:“你别以为机关里都是吃白饭的。
我在检察院见过无数精英,尤其是公诉厅,随便挑出来一个绝不会比任何金牌律师要差。
这么多人才,凭什么是我上去?凭什么我做副检察长?因为我姓戴?
我姓戴,我爸姓戴,我爷爷姓戴;因为我爷爷这么教我爸爬上去,我爸这么教我爬上去。
政治世家怎么没有有好处?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他其实没有资格说孙黎。
今天他是受害者,昨天他也不顾一切地往上爬,都是斗争罢了。
“我看着孙黎,就像看着昨天的自己。”
戴春城低头:“我还不敢承认,就是因为害怕,我怕会有她这一天,身边一个人都不剩了,家人、朋友、爱人、知己、同事……最后,我就独自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像她,连个庆贺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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