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有卫颖嘉一子,却生来少年老成,当差也肯用心,并不必老永宁侯特别操劳。
只是卫颖嘉舅家,原姓赵,灾年卖了女儿,哪晓得女儿硬是有福,给老永宁侯生了儿子。
因赵家也算是正经农家,老永宁侯帮衬了他们些银两,置了几百亩田地,立起家业来。
这原是为了儿子脸上好看,哪知赵家原还安份,近些年来,仗着有个侯爷外甥,愈发拿大了。
卫颖嘉几次弹压,方稍稍安分。
如今天下皆知太齤子是永宁侯府的外甥,正经太齤子的舅舅外公尚且缩头过日子呢,赵家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家儿,再有三五个不安心的怂勇奉迎,更是连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
说话,卫颖嘉只一个亲舅舅赵大,他这舅舅自立了家业,妻也娶了妾也纳了,生了三四个儿子。
偏诸子无一成器者,又有嫡庶之争,成日间鸡生鹅斗没个消停。
更有一位表弟名赵喜者,走鸡斗狗,惹事生非,更兼好男风,十七八的媳妇还没娶上一个。
赵喜出去放鹰遛狗,遇到自家庄子上一家佃户家的儿子,瞧了对眼。
人家虽出身贫寒些,也是正经百姓,且已考了秀才的功名,如何看得上赵喜这等游手好闲纨绔之辈。
那赵喜向来以永宁侯表弟自居,何况如今太齤子母族便是永宁侯府,他自称是太齤子转着弯儿的表舅,硬是将人用了强。
这小秀才悲愤之下到帝都府呈了状子,一头撞死了。
卫颖嘉差使忙,又是今日午后事,一时不得知。
帝都上下,谁会真心将赵家放在眼里。
只是人们不得不考虑永宁侯府,太齤子的亲舅舅家,且太齤子的外公还在呢。
赵家又是永宁侯府的姻亲,动赵家时,难免要知会永宁侯府一声。
李天甫对卫颖嘉叹了半晌气,大意就是:如今半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奏章已写好了,明儿个必要参一本的,你心里有个准备。
老永宁侯拍案怒道,“这真是上赶着作死呢。
明日早朝不许给赵家求情!”
担心什么来什么。
“我自然……”
卫颖嘉跺脚道,“真是一家子浑人!
早叫他们安分守己的,真是不知所谓,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
“你好生琢磨吧,若赵家有个出息的,咱们扶一把是应当。”
老永宁侯冷声道,“宝儿还年幼,你媳妇又有了身子,日后你儿女成群的……赵家这样的人家要如何走动!
你次次给他们擦屁股,不光你一人受累,到下一辈儿孙,咱们几代人倒是专门张罗赵家的官司了!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你眼瞅着能再进一步,被赵家这样一恶心,怕是难说了!”
舅家再亲,也不比自己亲爹,何况老永宁侯自幼便没怎么让儿子与赵家走动过,卫颖嘉稍大些就开始为舅家头疼。
如今这等要命时节赵家出这档子事儿,真是连卫家的脸都丢尽了。
卫颖嘉垂眸道,“赵家吃些教训也是应当。
只怕此事不能容易善了,太齤子在江南发落了两省官员,焉知没有小人要看太齤子笑话的?”
老永宁侯长叹一声,“怕这样想的不只……罢了罢了,你只消记得此事咱家断是难以插手的……赵家来人,不要见他们,随他们去吧。”
果然第二日,凤景乾将此事暂压下来,只命将赵喜收监,令刑部审理,多一句话没说。
其未尽之意,永宁侯府已尽知,更不敢多说一句多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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