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就是临时换了地方,守卫势必就不那样齐备。
圣驾在外,八个禁卫的班子看似简陋,真要办起正事,其实也有套精简至极却有效的章法。
八个禁卫分作四班,一夜中轮流有两人去歇息,剩下六人,四个护卫官家,一个看守她,一个在后门上。
眼下换了个小客店,压根儿没那样多角落要守着人,官家房门前直不隆冬就一条道,连扇后窗都没有,从房门口三两步走到尽头,就是客店正门口。
可四个护卫的规格却是不许减的,只得尽堆在窄窄一条过道里大眼瞪小眼,于谢郁文这处而言,防卫无形中倒轻了。
谢郁文猫着腰候在房门后,一边小心地活络着拳脚。
此刻见一切如她所料,知道是时候了。
庾娘早往后院灶房的方向去了,谢郁文朝案上一望,见一炷香燃剩了一半,再不犹豫,将那扇没掩实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闪身出去,弯腰闪过官家那侧的走廊口,快速往后院疾走而去。
其实身子骨还是没好透,几步路跑得心慌气短,她是凭着一股子信念,吊着一口气在强撑。
后院里西边是马厩,她掩在棵老树后头,静等庾娘来牵马。
忽然鼻子一哆嗦,一股子浓烈刺鼻焦味呛进来,谢郁文忙掩住口鼻防着打喷嚏出声,心中却一喜,知道庾娘是得手了。
庾娘远远在灶房后头燃了味什么药材,守后门的禁卫这时候也闻着了,生怕有异,便循着味儿去查探。
谢郁文眼睁睁瞧着那禁卫从老树前走过去,离她也就两丈远,心咚咚直跳。
好在那禁卫丝毫没往四下里留神,径直绕过尽头那间耳房,往后面去。
那禁卫前脚刚走,庾娘后脚便闪身出来,直奔马厩,牵出那匹离后门最近的马,又熟练往那马脑袋上安抚了两下,马真就顺从地没出声。
谢郁文瞅准了时机去开门,一边示意庾娘赶紧往外走。
庾娘牵着马到门外,翻身利索跃上马背,一面对谢郁文伸出手,“一只手能不能行?”
谢郁文才要攀着庾娘的手上马,余光却瞥见后门还大开着,一拍脑门对庾娘说你等等。
得将门掩上,谢郁文边想,便颤着身子往回跑,少了匹马一时半会儿还瞧不出来,可要是门开着,等禁卫回转来,便一切都露馅了。
她奔至门前,才要去关门,一抬眼却如五雷轰顶——那禁卫竟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禁卫眼中的诧异不比她少,呆呆望了眼她,又跃过她的肩头往后头瞧,见先前那医女只身骑在马上,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谢郁文腿一软,就这么跌在了地上。
完了!
完了!
她连连哀叹,这回是没救了,行差踏错一回,还能去中一箭迷惑官家,眼下第二回,那个人渣,又会降下怎样的雷霆愤怒?
谢郁文绝望地阖上眼,又会当着她的面杀人吗......忽地一个激灵,庾娘!
不能带累了她!
连忙强撑着转身,扬声就要朝庾娘高喊快走。
谁知这时候,那禁卫却倾身扶了她一把。
谢郁文愣怔回头,这样近,这才瞧清楚了,这禁卫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那个守在她门前、受她连累险些被官家一刀下去割了耳朵的那个。
禁卫牵着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扶着她站定了,这才放开,退开两步,垂首轻声道:“小娘子一切小心。”
说罢,竟头也不回地走了,主动关好后门,再没一丝声息。
一个个转折来得太突然。
谢郁文呆立在当场,一时转不过弯来,直到庾娘着急出声喊她。
谢郁文再不顾上其它,忙回过身,手忙脚乱地攀着庾娘的胳膊上马,在她身前坐定。
马儿撒开蹄子飞驰而去,谢郁文仍惊魂未定。
庾娘还算熟门熟路,不多时,便策马拐上官道。
夜风刮在面上,满头凌乱青丝飞舞,一点儿不舒坦,可那间小客店、那个可怕可恶的官家都在点点远离她,她心中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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