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文一声嗤笑,眉头一挑,“危险什么呀?世上的女子,就是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啦!
道理都是爷们定的,你还硬往那枷锁里头钻,没将自己禁锢严实了,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错,生怕被人唾沫星子淹死——凭什么呀?我算是命好,身在谢家,有不怕人言的底气,既这么着,我就给天下姑娘家竖个榜样,怎么的,女的就不能纵情恣意了吗?一样能。”
这就是说梦话了,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心中想得再亮堂,也管不了别人怎么说。
冉冉涩然开口,“小娘子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条道尽头是黑是白,眼下还说不好,可沿途两边的花团锦簇,那都是切切实实、触手可及的。
谢郁文拍了拍冉冉的手,“活在谢家,才知道世上有些快乐,是花再多钱也买不来的,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让我快乐一回吧——反正我这情形你也瞧见了,我不好嫁,寻常人家受不起,受得起的人家,可不乐意找我这样的媳妇,既然如此,更没什么好顾忌的,就这样吧。”
反正谢郁文要是乐意,那歪理邪说一套一套,再没谱的事儿都能给你圆得像模像样。
冉冉口舌上哪是对手,小娘子自说自话就定了调,不欲再辩,冉冉也只得作罢。
转过天来,早早就起身,好歹天子金口玉言点了她的名,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也不敢含糊。
若雪堂上下叽叽喳喳个没完,有说要好生打扮艳压群芳的,也有说没得叫哪位惹不起的权贵看上了,不如扮丑。
谢郁文正被闹得头疼,徐徐一脸古怪地进来回话,“小娘子,陆大人着人来给您传话。”
“啊,说什么?”
谢郁文茫然抬眼,“是不是不用上山了?”
徐徐说小娘子您想得倒美,“陆大人说,让小娘子今日穿得清淡些,官家跟前,别点眼。”
顿了顿,模仿着那禁卫传话的口气,“尤其像昨日那样出挑的,不妥当。”
话音一落,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谢郁文心情复杂,这就连她的衣裳都管上啦?何况还需要他叮嘱么,她又不傻。
什么像昨日那样出挑的……面上一热,敢情陆大人瞧在眼里了,真不容易。
官家赐宴是在晚上,可她不能真挨到饭点了才不紧不慢地去赴宴,天底下没人有资格叫天子等候。
才过了午时,便收拾停当,上了鸣春山。
自己家的园子,这回瞧着是愈发陌生了。
三两步一个提刀禁卫,参天大树移走了不少,原先多美的景致啊,这下都弄得乌七八糟的,尤其是官家暂居的“阳羡溪山”
,院子周围但凡高过墙的草木都被处理了,要来不及移走,直接就砍了,留下光秃秃的坑敞着。
爹爹该多糟心啊!
不为值多少钱,费力淘换来的,都是千金不换的心头好。
圣驾寝殿周围不能有遮蔽处,算是各王朝传了千百年的定例,防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谢郁文不敢乱走,转悠了一圈儿,忽然发现,她竟在自己家里无处可去。
谢家上下都暂时迁去了最边上的“天容海色”
,那原是谢赜和他母亲韩氏的院子,谢郁文心中膈应得很,下意识就要绕开了走。
自己的“云散月明”
给了陆大人,她自是想去的,可今时不比往日,园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即便见了,也说不上什么话。
余下各处院子,也都一一分派给了随扈的臣工,她贸贸然闯过去,更不合适。
只好往当中央的“一蓑烟雨”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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