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打了个太极。
老太太听了,心里不禁一阵诧异,不由眯着眼把雷寅双一阵上下打量。
一直以来,她都不怎么待见雷家人,且又自恃身份,从没跟雷雷寅双直接打过交道,可便是这样,因着这门亲事,她到底也曾细细打听过雷寅双的性情为人的,知道她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情,加上她居然在新婚头一天就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当众发作了金妈妈,老太太心里立时就将她定义成一个行事冲动没脑子的蠢货,所以这新婚的头几天,老太太才放纵着她,就等着把雷寅双的心养大了,她好来挑着刺的。
偏这头一爪子下去,雷寅双竟没有应招,而是滑不留手地闪了过去。
老太太倒并不觉得这是雷寅双有多机灵,只当她到底顾忌是新嫁进来的,行事带着几分小心才没有上当。
于是她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依旧堆着笑,又道:“你既不嫌我,那我干脆就多说两句。
这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才刚来,我们家的规矩不知道原该多问问才是。
比如那日我派金妈妈去你们院子里看你们,听说都那时辰了你竟还没起?这就不好了。
老二他是男人,白日里当差辛苦不说,他自小身子骨还不健壮,早上能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是我这做祖母的心疼他的缘故。
可虽说我免了他的晨昏定省,到底容易落了人把柄,说他不孝。
他那里因着这个那个缘故做不到或者问做不好的事,作为他的妻子,你却是要首先替他多分担一些才是。
何况老二如今可是咱们府里的世子,将来是要承袭他老子爵位的。
你没嫁过来之前,家里没个能顶事的,我才不得不撑着这把老骨头帮你们把这家管起来的,如今你既然来家了,这里里外外可都要你一桩桩一件件地承应起来才是。
你可不能偷懒。”
又道:“府里下人都是卯初三刻点卯议事的,你大哥大嫂他们是卯正三刻过来给我请安,我看,以后你也别来太早,每天赶在府里下人点卯议事前过来就行了。”
雷寅双抬着眼皮看看老太太,心里也是冷笑一声,脸上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
于是这整个一天,雷寅双就再没捞到坐的机会,却是一直如那些管家娘子们一样,站在老太太的身边,跟着老太太“学管家”
。
雷寅双自幼练武,别说让她就这么空着手站着,便是叫她肩上扛个百十来斤的大包站一天,她都不带叫个累的。
倒是一直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以前管家的事都是交给程姨娘来做的,如今却因着要折腾雷寅双,她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料理家事,加上她到底也有了岁数,等江苇青等人下了衙回到府里时,雷寅双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太太却只觉得腰酸背痛,连晚饭都没怎么用,就进屋躺着去了。
江苇青虽不明所以,可他到底回来都好几年了,在这府里并不像老太太和雷寅双以为的那般“没个根基”
,所以一回到蒲园,他就知道了老太太的作为。
顿时,一张俊脸就黑了下来。
雷寅双却颇不以为意,见人都出去了,便将手肘撑在茶几上,探过身子去揉他的脸,一边笑嘻嘻地道:“恶婆婆折腾小媳妇的手段,咱在江河镇上时可没少听说。
何况她怎么着也不会罚我去担水劈柴不是?不过是站在一边看她冲着下人耍威风而已,她还能打我骂我,不让我吃喝怎的?”
又笑道:“老太太真够蠢的,她若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不过是想让我白担个管家的名头,就不该让我听人回事。
今儿这一天,我可没白站呢,府里什么人管着什么事,什么事大概又是个什么规矩流程,竟叫我听了个七七八八。
只怕再这么听两天,便是没她,我也能撑起事来呢。
你信不信?”
“信。”
江苇青立时按住她的手,以脸颊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
别人都只看到雷寅双那风风火火的咋呼性情,只他知道,其实雷寅双粗中有细,只要她上了心,几乎没有能难得住她的事。
而且……
“其实,我也没你以为的那般没用。”
他伸手将她从茶几那一侧拉过来,抱着她的腰,抬头看着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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