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来,尝过消息灵通的好处,头人什么都爱打听,谁知——这回惹了祸。
阿瓦部,头人帐篷里。
跪坐在羊毛地毯里,阏氏娜仁挥着鞭子狠狠抽小儿子的腿,“混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往出说,这一回你惹了大祸,看你阿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她一边打,一边骂。
“阿娘,哎呀,阿娘别打了!”
梳着两股辩儿的小儿被打的上窜下跳,偏偏胳膊让娜仁拽着,想跑都跑不了,咧嘴痛呼,他颇不服气的嚷嚷,“有什么吗?不过就是晋人商队,软绵绵的两脚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阿爹都带人追过去了,杀掉不就完了吗?”
“你说杀就杀?敢跑到咱们为地方的晋人都狡猾的很,万一跑了几个,坏了大汗的事,咱们部落担不起大汗的怒火。”
娜仁越说越气,手下力,把小儿子的腿打的条条血痕。
小儿子疼的‘哎哎’叫,万般不服,“晋人都是羊,像阿娘养的女奴一样没有用,阿爹是英雄,肯定不会让他们跑的。”
“你还敢犟嘴。”
娜仁死死拽着小儿子的胳膊。
小儿子拼命挣扎。
母子俩越闹越僵,吵的不成样子,就在娜仁气急败坏,鞭子上扬,要往儿子身上抽的时候,帐篷外头突然有人惊慌高喊,“阏氏,阏氏,不好了,起火了,烧起来了!”
“什么?”
娜仁一惊,纵身站起。
秋天的草原天干物燥,最是怕起火,一烧起来就没个灭,有时候一场大火下来,整个部落尽数消亡,都不是没生过的事儿。
急急慌慌,娜仁掀开帐篷毡帘,拽着小儿子就往外跑,“那些该死的晋奴是怎么看守的?没用的东西,合该杀光他们……”
她破口大骂,不过,一句话没骂完。
突然间,天边有道亮光闪过,‘噗’的一声响,她就觉心下一凉。
“阿娘,阿娘!”
身边,小儿子哭嚷声传来。
娜仁垂头,胸口处长箭透心而过,尾羽还在轻轻颤动着。
那亮黑的鹰翅羽,正是昨夜她为头人亲手绑上的。
——
熊熊烈火烧透半天边,照的东方亮如白昼,西边坡上,白珍和蓝康坐在马上,遥遥望着不远处的阿瓦部落。
近乎烧成白地。
“蓝商,白姑,阿瓦部众五百六十七人尽数歼灭。”
不远处,‘踏踏踏踏’跑来一匹俊马,马上人高声禀报。
“好好好,太好了。”
蓝康抚掌大赞,提着心胆终于落下,他赶皮道:“此间事了,白姑娘,咱们……”
窜吧!
赶紧回加庸关报了信儿,他好带着一家老小往南跑哇。
“等大伙儿回来在说。”
白珍抿唇,神色微微有所合缓,看蓝康迫不及等的模样,不由温声劝,“蓝商莫急,到了此时关头,越是要紧,越是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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