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尤其喜欢一个珐琅内绘童子赏春的鼻烟壶,叫人赏赐给了和亲王弘昼。
另有一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合欢步摇,最是精美不过,皇帝亲手簪在如懿的青丝之上,含笑道:“合欢寓意两情欢好,朕替你簪上,再合适不过。”
如懿亦只是低头浅笑,谢恩而已。
真的,所谓两情欢好,只在彼此情义与信任上,若要步步疑心,步步惊心,一丝安稳也难得,又何来合欢情好呢?
此时,李玉捧着一张纸进来道:“皇上,奴才用刑下去,贞淑依旧不肯招供。
倒是奴才询问了一些与她亲近的宫人才推得些消息,理出这份供状。
又迫使贞淑用左手书写申冤,其中几个字与陷害皇贵妃娘娘的几个字十分相似,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她肯动笔,那么再要极力扭曲字迹掩饰也难。
难为你这般用心,查得一清二楚。”
皇帝瞥了几眼,“用左手写的?倒真和皇贵妃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递给如懿:“你自己瞧瞧。”
倒真是如出一辙。
如懿冷笑:“难为她一个李朝女子,倒和本宫的字这么像。”
李玉道:“是。
奴才问过了。
贞淑在李朝时就习过书法,又略懂医道,所以才成为嘉贵妃陪嫁。
贞淑咬死了什么也不肯招供,是启祥宫的小宫女偶然见她藏了几张皇贵妃的临帖私下练字,奴才才有迹可循。
可那些宫人们说,自孝贤皇后逝世后,贞淑便常常背着人研习各种字迹,务求练的一模一样,想来对皇贵妃的字也是了如指掌。”
他摇头道,“啧啧,嘉贵妃真是有心。
孝贤皇后才刚仙逝,她就动了这样害人的念头了,这心思想的真是长远。
除了皇贵妃,还指不定对着谁呢。”
皇帝随手将纸抛掷于地,冷冷道:“贵妃?传旨六宫,嘉贵妃金氏不敬孝贤皇后,骄恣妄为,不睦六宫,降为嫔位,禁足于启祥宫思过。”
他想一想,“这样的额娘,不配养育她所生的三位阿哥。
李玉,立刻着人领回她的三个阿哥,就交在阿哥所抚养。”
李玉答应着去了。
如懿抚摸着髻上冰冷的金线坠珠流苏,心有戚戚:“金玉妍心思狠毒,皇上只降位为嫔位,臣妾真是可惜了惢心的一条左腿了。”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眼波并无一丝起伏:“知道朕为什么明知惢心受了重刑也不过问么?”
如懿泪眼婆娑,心底一片哀凉:“臣妾不知。”
皇帝的声音沉稳而笃定,并无一丝迟疑,朗朗道:“朕的心思很简单,就如同先升你做皇贵妃一般。
朕想着的是要许你皇后之位。”
“皇后?”
如懿不是不明白,封皇贵妃,摄六宫事,本就是通向后位的必经之路,她以抗拒的姿态面对皇帝的淡然自若,“可惢心,为何惢心要受尽酷刑?”
“朕知道慎刑司刑罚残酷,打残了惢心一条腿是委屈了她。
可朕不能不委屈她。
因为惢心打死不招,你才是清白的。
只有你是清白的,才可以做朕的皇后。”
仿佛被條然抛进冰冻的湖水之中,周身凄寒彻骨。
她掩不住心底的冷笑,抬起眼盯着皇帝:“皇上,清者自清,臣妾本来就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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