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本宫回过了皇上,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这些日子你便常来翊坤宫照顾惢心吧”
江与彬答应着,躬身离去。
如懿望着他的背影,郁然叹了口气,吹熄了蜡烛,任由自己沉浸在孤独的黑暗里。
次日便是中秋团圆夜宴。
嫔妃们见如懿照常以皇贵妃身份主持宫仪,前日里趾高气扬的玉妍反而默默无声,一时也不敢多加揣测,只是如常般欢笑饮宴。
皇帝似是极高兴,对嫔妃们的欢声笑语殷勤劝酒来者不拒,终致醉倒,斜斜支在青玉案上,如玉山倾颓,伏几醺睡。
筵席上丝竹歌舞的迷媚间,如懿以雍容清远的姿态,含着得体而温煦的笑意冷眼相望,一边吩咐李玉:“好好儿扶皇上回去吧。”
她的目光对上嬿婉渴盼的眼,不动声色地嘱咐,“送皇上去令嫔宫中吧。”
嫔妃们一一散去,海兰主持着殿中纸醉金迷的残局,一一收拾。
如懿只觉得意懒,仿佛这盛世华章,亦不过是余烬人生的浮华点缀。
唯有满月悬于高空,以事不关己的姿态,嘲弄着人间的世事无常。
她轻叹间,望见身边一脉长影。
她认得出是谁的影子,便轻声唤:“凌大人。”
一语间,是难言的怅然与感激。
凌云彻语意寥寥:“夜凉,皇贵妃不宜立于此地。”
如懿转身看着他,一任裙裾旋成流霞旖旎的盈然。
她轻笑如珠:“再冷的地方都待过,这里已经很好。”
这话听在云彻耳中,分明是伤感的。
他无言以对,只是道:“皇贵妃受苦了。”
“你眼中本宫的苦,在旁人眼中却是本宫大幸。
怕是许多人都在想,瞧,这个女人竟又爬了起来,站得那么稳!”
她似笑非笑,倚阑轻叹,“世人只敬仰成功,却无人理会孤寒苦痛。”
云彻坦然:“所以皇贵妃娘娘后福无穷。”
“并非本宫后福无穷。”
他深深凝睇,“危局之中,是你偷天换日救了本宫。
金玉妍的那串七宝手串并无问题,的确用的是红玉髓,是你和海兰替本宫换了一颗近乎一样的玛瑙上去。
金玉妍本性奢靡,也唯有她弄错,才会让人相信。
因为只有她不信佛理。”
云彻端方的容颜谦逊之至:“也是愉妃娘娘问起微臣是否见过那串七宝手串,微臣才想到这个。
而宫婢大多不识玛瑙与红玉髓的不同,便是嘉贵妃只怕一时也难分辨。
皇上既然疑心深重,自然会肯相信。
微臣只是想,她既本意要害娘娘,那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不算错。”
仿佛一道幽细的微光从阴暗的深邃处蓦然照亮内心深弥的曲折。
原来他与海兰一样,无论惊涛骇浪,依旧一叶相随。
云彻一语既了,明如寒星的眼闪过一丝心安理得的快意。
如懿与他相视一笑,同望朗朗皎月,心内亦有明澈。
到了十六那日,如懿陪着皇帝在养心殿一一赏玩各王府公侯家送来的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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