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与霍铁衫同事一主,主人逝世,这厮卷走了府库之中最值钱的财宝,弃少主人于不顾。
我打听到他在天瑶镇落脚,但有雷彪撑腰,谁也动不了他,于是我又杠上雷彪;直到雷彪倒台,才收拾了他。”
将两人的诧异看在眼里,怡然道:“但你若问霍铁衫,他大概会说我是无聊的人罢?明明无冤无仇的,硬咬着他不放。
这厮永远不明白,世上有一种仇,叫为知己者仇。”
应风色想起雷彪死后被揭的诸多恶行,其中反复出现一个死咬不放的名字,据说此人为了枉死的渔户一家六口挑上雷彪,闯堂问罪、杀进杀出,双方缠斗大半年雷彪仍奈他无何,声望大跌,教总瓢把子嗅到了铲除异己的良机,不由一惊:最新找回“你是……叶丹州?是人称‘赤水大侠’的叶藏柯叶丹州?”
汉子从浅忆中醒神,耸了耸肩,露齿而笑。
“大侠全是屁。
丹州又不是我的,我在丹州喝酒都不能不会帐,算哪门子‘叶丹州’?你若问霍铁衫,他会告诉你我叫‘小叶’。
废他父子五条臂膀、封了这铁鹞庄的,只是小叶。”
庄内大多数的地方都荒废了,仅主屋前后未被杂草占据,院里青砖地上有成堆的篝火余烬,旁边堆著劈烂的桌椅兵器架,看来是当柴薪用。
簷下的排雨沟里扔著吃剩的动物骨架,还有些散恶臭的腐物,难分辨是剔下的脂肪内脏,还是来不及硝制的肉皮。
门窗残破的耳房炕上,留有紊乱的被褥衫袍,活像是被一群野人入侵占据的废墟。
但这些生活的痕迹最多是从三两个月前才开始被空置的,荒废过一年以上的场域绝非如此。
所幸后进的水井还算干净,鹿希色稍事梳洗,从行囊里取出另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被毛绒禽血浸透的衫子便不要了,瞅著叶藏柯的眼神始终是阴沉且带着杀意的,手长脚长的黝黑汉子只能一迳傻笑。
铁鹞庄被瓦解后,霍家父子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他们过去不曾亲手煮过餐食,缝过哪怕是一线一针,失去一呼百应的仆从手下后,才知活着竟能这么苦。
勉强生火弄熟的东西难以下咽,没有管事张罗薰香,遍植薄荷、菖蒲,光夜蚊便足以把人搞疯……霍铁衫只懂在身上抹泥巴,那还是当年在军队里学的。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等候女郎更衣时,应风色与他坐在前院闲聊。
叶藏柯摇摇头。
“我不喜欢杀人。
押送官府,转头乔归泉便把人弄出来,就算没有,他们在牢里肯定过得舒舒服服,同寻常老百姓坐的就不是同一座牢狱。”
那是把他们关在这儿的意思了。
应风色不是不明白,但此法有实际执行的困难。
主屋里外没见铁链,也无有团枷镣铐,以霍铁衫在降界的表现,显然叶藏柯并未废去“霍家五山”
的武功;既如此,他们为何不逃跑?
叶丹州两年多来仍在各地行侠仗义,济弱锄强,霍铁衫打他不过,趁叶藏柯前脚离开,赶紧跑还不行么?
“行,霍丙山就跑过,是我把他抓回来的。
有些人感受力较差,不见棺材不掉泪。”
叶藏柯挠了挠脑袋,耸肩道:“这有点难解释,我想想该怎么说。
霍铁衫是恶人,心中没有半点善念,乔归泉和雷彪这些人他是惹不起,但并不惧怕。
他唯一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只有梁侯。”
从洛雪晴口里听到“破魂甲”
之后,沿途应风色除了向人打听,也想起当年在始兴庄见过的,名叫梁燕贞的飒爽女子,濮阴梁侯府、梁鍞这些名字在他心里一一对上了号。
叶藏柯称曾与霍铁衫“同事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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