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命才是第三关的通关密钥,大红马车的存在贯穿了前三关,却未与解令之法直接产生关连,显是通往最后的血衣令之用。
在“河伯娶亲”
的故事里,铁腕县令西门豹除去妖言惑众的巫师和乡绅,废止以少女祭河神的陋习,救下年轻的河神新娘。
此女明显扮演的是新娘,故全场未见大红嫁衣,没有人能取代她的角色。
不管堤坝破坏与否、蓄洪有无溃决,都不影响少女稳定迈向死亡的进程。
被鬼牙众攀上堤顶,抓为俘虏,少女受尽凌辱后一定会死;舫舟随洪水冲出堤坝,在水面摔得粉碎,少女也会死。
就算她运气绝好,这一切最后都没生,体内的缓血剂也会杀死她。
新娘一死,西门豹即告失败。
他最终没能阻止少女香消玉殒,是不是因河伯而亡,又有何区别?
降界的使令,必有解法,就像堤坝的木构里一定有“断龙石”
之类的枢纽设计,一斧落下就能溃堤,只是那帮愚蠢的鬼牙众惑于少女的绝色,没心思找出来罢了。
羽羊神绝不会教他们慢慢炖补为她调养身子,某处定然藏有解药,服下便能救回。
应风色毫无头绪,但眼下还有更麻烦的问题。
“不行了……师兄,铁索……铁索要断了啊!”
龙大方惊骇莫名的吼声将他唤回现实,应风色冲到船头,见绷成“入”
字形的铁链最前端,约拇指粗细的环圈已然崩开,逐渐拗平,全靠两头的弯钩勉强撑持,断开不过是数息间的事。
舫舟外的四艘舢舨,鹿希色弄沉一艘,正与第二艘上满载的粗木奋战;储之沁不知是轻功较余人为高、欲摆师叔的派头、天生胆大,还是责任心莫名的强,逢事必欲出头,竟也教她摸上了一艘,拿赤霞剑猛戳船底,可惜破口轻利,舢舨沉没的度慢到令人心焦。
第四艘在舫舟另一侧,应风色本想等弄沉舫舟后,再想法子处置,毕竟众人鞭长莫及,但眼看是来不及了。
一人笑道:“长老勿忧!
且交小可来办。”
对岸水中如蝴蝶般窜起一人,却是顾春色放开铁链,踏索而来。
被水浸透的斗蓬下摆加上大袖长裙,理当沉重不堪,他却是举重若轻,俯身疾冲,步如不沾,眨眼冲过近三丈的距离,抢在断索之前跃上舢舨。
应风色大感诧异:“这是……‘萍波鱼跃’!”
这门身法与幽明峪的不传绝学《萍流剑引》关系密切,很难说是谁脱胎自谁。
岁无多在渔阳时私授奚无筌《萍流剑引》,两人在始兴庄时曾倚之一斗,为少年应风色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对已逝的奚长老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情,常以私淑弟子自居,视之为第二位业师——韦太师叔死后,他自行摸索武学之道,总不自觉地追索奚长老的足迹,于通天阁各处挖宝,试图从通用武学中找出最巧妙的组合。
风云峡本就不倚仗独门绝学,压制奇宫九脉三百余年,靠的是《通天剑指》、《虎履剑》,乃至《不堪闻剑》、《夺舍大法》等诸脉皆传的武功。
他以为奚长老也走上了这条路子,还无师自通,成果足以借鉴。
况且,所谓“绝传”
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只要肯用心掘,通天阁内必有脉络可循。
“萍波鱼跃”
便出自一部幽明峪先贤的札记,写作之人甚至没有著书立论的自觉,不过是随手写下四季闲居的心情罢了;至于钜细靡遗地记载着一门类似“走缸法”
的身法习练过程,只是因为每日不辍,占据了那年最多的时光。
《萍波鱼跃》正是札记题封,应风色私下为这路“春啄垂柳,夏漂浮黾,秋停枫落,冬沐细雪”
的轻身术命名。
和一般力求重心平稳的身法不同,“萍波鱼跃”
极大幅度地运用了“失衡”
这点,借由创造新的位移重心的独特方式,得以在浮动之物上快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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