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宋向文鼓励和期许的范老师,在宋向文的心里,已经成为了继自己的爷爷和爸爸之后最有学识并且是除去家人之外最值得敬重的人。
在自己的家里,六间的大房子中间垒了一堵不高不矮的墙,身高差不多一人高左右,是宋召华和父母分家时用来分隔的。
从小开始,宋向文就在在自己家和爷爷奶奶家的大门之间来回窜跑,虽然刘二姐和自己的公公婆婆关系十分僵硬,没有什么事情刘二姐也不去一墙之隔的公婆家,但是基本的孝道礼仪刘二姐还是拎得清。
逢年过节,都会催着自己的丈夫或者宋向文去送二百或者几百元的过节钱,让老两口能够买点好的吃点好的。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五六岁时的宋向文漠不关心也压根不知道妈妈和奶奶之间有着这样那样的过往。
每天在爷爷奶奶家和自己家来来往往窜来窜去,奶奶家不大的小院子里面,种着两颗梨树和一颗石榴树,每当八月十五左右的光景,树上的石榴就笑开了口,碧绿的大梨挂在树梢摇摇晃晃显然已经熟透了。
这时宋向文每次去到奶奶家的炕上,盘腿坐在最里面玩着拨浪鼓、骰子等各样的玩具。
奶奶就会洗好几个大梨,或者是掰开一个石榴,递给宋向文,这时的宋向文,就会忘却那些零零散散的玩具,自顾自地吃起来。
除了小院子里的几棵树,爷爷奶奶经营的一片果园,更是让宋向文一年四季不愁水果,那一筐筐带着皮外伤或是有点烂掉的桃子苹果李子,宋向文哪怕专挑好的吃,也能在整个收果子的季节被水果撑的饱饱的。
加上宋召华和刘二姐夫妻二人,为了供着女儿宋婷和宋向文上学,每天早早的就起床,宋召华骑着小舅子帮忙买来的“济南轻骑”
摩托车,刘二姐则骑着自行车,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家里出,去往各自上班或打工的地方。
所以,没有爸爸妈妈陪着的宋向文,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又特别无聊,就跑到爷爷家里炕前炕上,起码有人的地方,会让宋向文心里稍微安顿一些。
在宋向文上小学之前,宋立典的两间屋子里面只摆放着一台黑白的小型电视机,电视上面插着一根天线,用来接收信号。
由于设备过于简陋,所以电视机的脾气和外面的天气就决定了宋立典老两口能不能在晚上看上一两部戏曲,很多时候阴天下雨或者电线位置摆放位置不合适,电视就只是滋滋滋的出雪花,调试半天也出不来几个画面,更别提看戏曲了。
这时,小时候念过几天书的宋立典就会从宋向文的四线方格本里面找一本用的差不多的。
用着自己平日里经常用的铅笔,在纸上教宋向文写字。
在那一个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或是微黄白炽灯照亮的小屋子里面,一老一小祖孙二人趴在炕上,借着微光,认真的写着“校”
、“学”
、“天”
、“日”
、“牙”
、“国”
等等简单且常见的汉字。
宋立典先写一个,然后指着对宋向文说到:“这是校,学校,上学校的那个学校。”
宋向文就模仿着爷爷的语气,重复着:“校,学校的校。”
随后接过爷爷递来的铅笔,歪歪扭扭的写几遍,一个字就算是认识了。
自己的爸爸倒是不像爷爷那样教自己看书写字,每天早上宋向文还在睡梦中就骑着摩托车离家,等到傍晚穿着沾有一身尘土的工装满脸疲倦的回到家里。
潦草的扒拉几口饭菜,就上炕躺着。
或是帮着刘二姐做一些白天在场子里面没有做完带回家来的工作,亦或收拾着家里各种农用工具、码柴火、下地看看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招呼着在电视前面一脸精神的宋婷和宋向文睡觉。
虽然自己的父亲平日里话不多,也不是夸夸其谈的人,但是当一家人晚上看电视恰好播放在我爱明、动物世界这样的节目之上时,宋召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盯着电视生怕错漏一个字。
等恰好播放了他了解或是听说过的桥段,自己的爸爸就会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宋向文和宋婷开口说着在他眼中这些东西能够运转的原理和某种动物为什么做出这种行为的秘密。
从小到大的晚饭餐桌上,宋召华谈过火车的运行原理、说过码头的风景、讲着海里面各种各样的海鲜和他们见不到的鱼类、用故事和年轻时的见闻解释着电视里面的画面。
这时的爸爸,就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科学家,说起话来绘声绘色,讲述的故事动听无比。
宋向文和宋婷姐弟二人,就像是听天书似的听着自己的父亲讲着他们从未见识过的东西,满脸的羡慕与骄傲。
而宋召华的脸上,透露着像是少年一般风华正茂的向往,在他的回忆当中,自己年轻时候在青市港口打工的几年,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匆匆掠过,然后用剩下一生的时间回忆、讲述、消化、释怀。
几年之后,还在胶城实验中学念高二的宋向文,就早早的定下了志向,一定要去青市本地的大学读书。
原因有二:第一是离家近,宋向文虽然听过很多人对他说以后一定要出去读书,有机会就出去多看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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