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念头。
氤氲的水汽在空中蒸腾,即使是在深秋也暖得不像话,黎蔓在汤池里泡了一会儿,觉得整个人从骨头缝隙里开始犯懒。
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对汤池的依依不舍,换好衣服回到屋子后仍由苏叶在自己身后慢慢擦干头,忽而懒洋洋地抬眼:“秋月,拿份纸笔来,我要琢磨些事。”
“郡主怎么不多歇息会儿?这些日子本就费了好多心思,”
嘴上这么说,秋月还是老老实实地取了东西走到书案旁,“没见过您这么不爱躲懒的。”
苏叶轻轻抖着巾帕,托着自家郡主的头细细擦拭,接过秋月的话头,“是啊,少爷不也让您只管歇息么?”
头大致不会滴水,苏叶将巾帕暂且搁下,转而从架子上取下披风给黎蔓搭上,“奴婢瞧着您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这几日早些睡下,养养精神。”
“你们别念叨我了,”
黎蔓握着毛笔蘸取墨汁,“我保证今儿个不熬得太晚,明天就出去玩儿好不好?两个好姑娘,现在暂且饶了我罢。”
两个侍女自然是拗不过她的,只得一个继续擦头,一个帮着磨墨,安静下来以免扰了自家郡主的思绪。
如何能够现在就歇息呢?没做完的事还有好多好多,黎蔓如是想。
先前在南流县时,黎蔓在客栈思索了一番记忆中前世所生的朝堂大事。
她本来在当天就打算抽丝剥茧地捋一捋当年燕北之战的事情,奈何当日实在疲乏,就搁置了这么些日子。
今日既然有空,加之书坊纸页的事也有人帮着打理,机不可失,还是一口气琢磨完比较好。
提腕凝神,饱满的墨汁于纸页上蜿蜒,“燕北”
二字跃然其上,黎蔓慢慢地叹了口气。
当年因着陛下体恤,准许镇国公将体弱多病的小女儿送入京城休养,并安排了太医为其诊脉开方。
于是黎蔓在八岁时被送回京城,一直被养在黎家位于京郊的别庄,与祖母一起住,不过黎蔓的祖母在五年前已经寿终正寝了。
她两位兄长会故意领下能回京的差事,偶尔跑过来看她,给她捎礼物,而镇国公携家眷过年回京述职时便是黎蔓最高兴的时候,因为那代表他们一家人能够团圆。
此外家书是始终不断的,有时黎蔓刚收到这封没两天,下一封就来了,她攒了好大一箱子。
自大虞建朝以来,黎家世代镇守燕北。
而自先帝继位之初,黎蔓的祖父率军痛击蛮金之后,侵扰和小规模的战斗倒是多,大战几乎没有——直到三年前的夏天,蛮金以举国之力进犯。
黎蔓思索了许久,确定燕北一战之前,家书里丝毫没有蛮金侵扰边境的消息。
若说父母和兄长他们是报喜不报忧,可眼下想来,确实如同先前大舅舅在信中所说,燕北之战生的时间十分突然。
蛮金人对自己的称呼,在他们的土话里是“马背上的雄鹰”
的意思,因为他们民族以蓄养马匹牛羊为主,士兵尤善骑射。
每一代蛮金王,先要能驯服脾气最烈的马儿,再者得是王子里最擅长弓箭的。
蛮金地势偏北,一年里暖和的时间不多,冬天更是格外漫长。
他们最喜夏天,因为太阳好、雨水足,青草茂盛,牛羊马匹都能吃得膘肥体壮;最讨厌冬天,因为气候苦寒,寻找吃食格外不易,牲畜的活动也被压到极限。
对于蛮金人来说,他们往往会选择秋天对大虞边境进行侵扰,因为经过一个夏天的滋养,正是他们战力最强的时候。
中原资源丰饶,纵使只是稍稍“打打秋风”
,他们的冬天也会好过上不少。
相比较下来,大虞出击蛮金,则多选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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