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揪出那些齐国,燕国,赵国,韩国,魏国,特别是楚国的核心势力。
当时灭楚大战,项燕那老贼留的后手,如鸟兽奔走藏匿的残余兵力啊,要的是断绝那些反贼复辟的根基啊。
这才是皇帝真正想让他李斯交上的回复。
手下人递来水壶,李斯拿起来下意识持住,喝水前会不动声色抬眼细看一下。
这才恍然发觉这是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神色紧绷久了,难免时不时会造成眩晕感。
他拂起车帘,看到大街上的走夫贩卒,橘红的霞光,披得人面目都是光影婆娑。
李斯视线放远了,就开始变得模糊。
他老了。
老了,不中了。
这种恐慌的裂缝时常扎根在李斯,并心里不断扩大,不久前梁山时,皇帝对他仪仗说的话,更是迸然撕裂。
李斯浑身冰火相夹,好似有绳索紧箍着他的喉咙,摇着铃铛喝令马车:「停下,停下,来人!
」
心腹进来瞧见他一脑门的虚汗,拿起帕子道:「丞相,放心,这出行马车依仗都是按照规制的,毫无逾矩更无僭越。
」
李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闭上眼睛犹显气喘吁吁。
陛下当时怎么说的,如何说的,到底说了什么。
陛下在梁山宫说道:「丞相一来,梁山宫真是车马辐辏。
」
那时李斯正被地方官吏们前扑后拥,是以他的马车如深陷泥地里,寸步都不能前行,甚至还有很多官吏都在排队恭维着等他发话。
回来后。
李斯的心腹原封不动告诉李斯此事,李斯想起当时自己撑着官威的轰轰做派,心里咯噔一下。
要想,他在皇帝面前可是顺从无比,从无二话。
在皇帝面前该是什么样子?
李斯并不知晓,只是如此了几十年,为了大秦,为了陛下的大业披肝沥胆了几十年。
不过近些年来,陛下的性情更加的难以琢磨。
他说好,不一定是好。
说不好,不一定是不好。
他的气势依旧刺人,没人敢去靠近他,你得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走路,谨慎的呼吸,如何开口,说什么话,是头等大事,你得再再斟酌。
为求稳,李斯不得不去安插耳目。
李斯听完这句话时,还反复探问耳目,皇帝说这句话的表情,神态,语气是如何,又铺陈陛下当时的行程,油煎似的揣摩到天明。
怎么说的,究竟如何说的。
更坏的是
。
心腹知晓了李斯的心思,没过几天就擅自做主将仪仗减损了一半。
李斯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嬴政知晓,这慢慢地变成始皇帝和始丞相的第一次较量。
很显然。
李斯赢不了。
始皇帝血洗了一波幸梁宫的车队。
李斯额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扣着马车车壁:「来人,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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