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坐在火堆边谈话,朱獾凝视父亲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尤其是脸上那一道突出的疤痕,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
“你知道我是你的爹?”
“嗯,本来不确定。”
“现在怎么确定了呢?”
“因为猪獾们跟了你呀。”
“她告诉你的?”
“告诉什么?”
“我在这山洞里?”
“谁也没有告诉过我。”
“那你怎么过来了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了呢?”
“我不是被猪獾们咬死了吗?”
“猪獾们保护我,怎么可能咬死你?”
“那你怎么不寻找我?难不成不想我?”
“想是有点想,但不会去寻找。”
“为什么?”
“你躲起来肯定有原因,我寻找有用吗?”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躲了起来?”
“现在知道你是躲起来了,以前以为你和朱虎一样不要了我们。”
“孩子,爹也是万不得已。”
“万不得已?有那么严重?”
“如果爹不死,你就得死。”
“可能吗?谁要置我于死地?”
“符咒,唾沫,骂声,扫地出门。”
“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以后我们慢慢说,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特别难的事情?”
“也没有,只是心里烦。”
“你懂得烦了是好事,说明你已经长大。”
“对,我已经长大,你不用怕什么符咒、唾沫和骂声,更不用怕被扫地出门,现在就跟我回家过年。”
“孩子,你在爹面前还要装愣充傻?其实你什么都明白。”
“刚刚才明白,是不是我生在山洞里人家就不让我进老宅?是不是我和猪獾们一起长大人家认为我是不祥之物?是不是你如果不死人家就不会让我们一家住在老宅?”
“孩子,你果然不是凡人,爹二十年来在外面受苦值了啊。
爹告诉你,如果爹不死,那些人就会一直折腾下去,弄得老宅不得安宁,弄得驴不到村不得安宁。”
“那我就让他们不得安宁,走,我们回家。”
朱獾起来拉自己亲爹的手,刚拉上,眼泪就滚滚而下,她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朱獾听朱先生说过,自己的亲爹不但是个好猎户,还是一个庄稼好把式,更不容易的是作为山里的人他识文断字,写的一手好字,要论学问,只在朱先生之上不在朱先生之下。
可现在,自己亲爹的这双手,比松树皮还要粗糙,老茧能当锉刀使。
“孩子,不哭,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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