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程自嘲地笑笑,是啊,和她的那些过往,“欺骗”
二字便可概括全部,而且把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自己凭着一腔孤勇借着金蝉蛊有变来到了西戎,不过就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总以为,和她之间存在着一根看不见的线,风筝放得再远,哪怕断了线,他还是能寻到的。
可是,对于风筝而言,依旧云淡风轻。
第二天,他可以坐起来了,青昭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的神色依旧冷静,说:“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属下已经让四个身形与梅姑娘酷肖的女子易容,届时坐上四辆马车同时往不同的方向出发,以混淆烈火教的视听。”
“七王子现在已经赶往岳伦部?”
“是的。”
“此地不宜久留,烈火教的背后如果真的是恢复了武功的赫连越,恐怕我们离开西戎不容易。
你通知寿王,请他派人在边境接应我们。”
慕程说,“我写一封密函,你派人秘密送去东庭‘天机’。”
说着便要起身走到书桌前,可是一站起来便险些摔倒,青昭连忙扶着他,问:“主子,要不要让梅姑娘进来看一下?”
慕程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青昭,”
他沉声说:“我只是脚麻了。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午后,梅子嫣捧着药碗进来了,她已经洗浴过,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黑发整整齐齐地梳好挽着一个松散的发髻,眉目依旧清雅自然,她坐到床沿上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他吃药。
慕程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微扬的嘴角,清水芙蓉般的一张脸不禁微微神。
直到,梅子嫣放下药碗,伸出手要搭上他的手腕诊脉。
他猛然缩回手,“几天能下床?”
他问,语气冷静。
梅子嫣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何会不让她诊脉。
“我想大概需要三到四天。”
“你现在收拾一下,我会让青昭和朱雀亲自送你回东庭。”
梅子嫣愕然,“那你呢?”
“我能动身的时候自然回动身回天都。”
他闭上眼睛,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自己一丁半点心事。
“这样啊……”
她了然地笑了,“你的意思是,尽管你千里迢迢来救了我,我和你还是陌路人,是这样的吗?”
“我来西戎有要务,不过是顺便救了你,不用感谢我,更不用愧疚。”
他艰难地说:“你的那只狸猫我养得很烦,你记得带走。”
她望着他,清澈的目光几乎把他的谎言洞穿,顺便救了她?也顺便冒着那样大的危险,更顺便抱她紧得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不走。”
她说,“哑奴不见了,我要找到他。”
慕程的脸色有那么一瞬变得比纸还白,他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只听得她又说:“我答应过他的,找到他后,我会带他回青林山扶风书院。
我的家,就是他的家。”
最后一句像锤子般重重敲落慕程的心窝处,她和他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也是,换成是他慕程,她的家绝无可能是他的家,她和他之间的那道鸿沟横亘在那里,无法跨越。
“难得你对他这般上心,”
他冷冷说道,“随他到西乾,然后再随他到西戎来,一路过着舒心惬意的日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哑巴他把你带来了就没想过要再放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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