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风和听露连忙跑了上去:“桑姬有何吩咐?”
“换一套床褥来,这套拿去洗了。
再熏一支清雅点的香。”
桑姬站在大开的窗边,长发未绾,任凭晨风吹得她青丝凌乱。
屋里有未散尽的酒气,隔了一夜,确实不大好闻,难怪桑姬一早起来就这个脸色。
听露手脚麻利地抱了床褥下去,问风则一边点香一边问:“桑姬早上想用点儿什么?”
桑湄:“我初来北地,还没尝过你们这儿的点心。”
问风会意:“奴婢这就让厨房准备。”
她点完了香,又带走了桑湄用过的盆巾,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桑湄站在二楼,盯着远处的奚旷瞧。
奚旷似有所感,停住了脚步,转身抬头望来。
长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遥遥望去,锦缎之上的青色云纹仿佛真的化成了一段模糊云雾,栖息在他的身侧。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桑湄就是能感觉出,她站在楼上看他的这个举动取悦到了他。
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她转身回了房间。
奚旷看着那抹黛色的身影消失,又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再等到她出来。
他低下头,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十分愚蠢,自嘲地笑了笑,便又负手往自己寝殿走去。
他寝殿里伺候的人不多,除了洒扫的杂役,也就两三个内侍。
他坐在铺了厚锦的梨花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多时,内侍们便依照吩咐,在净室备好了盆巾,往浴桶里添满了热水。
洗完一个澡出来,奚旷换了身衣裳,去见在书房久候多时的郑长史与朱策。
郑长史是来送这个月王府的预支开销的,奚旷扫了一眼,正准备签字批了,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搁下了笔。
郑长史不由问道:“殿下,是有哪里不妥吗?”
“别的府上,也是由家主亲自操持这些的吗?”
“那倒不一定,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各府中馈大多数是由府上主母操持,家主没了后顾之忧,才好在放心外面做事。”
郑长史有些不解地问,“殿下若是嫌麻烦,那微臣就三个月来报一次?”
“不必了。
往后这些琐事,都交给桑姬去办。
王府现下没有王妃,府内一应开销就是她说了算。”
奚旷把账本一合,一推,显然不打算再翻开。
郑长史惊呆了。
桑姬一介妾室,怎么能,怎么能……而且她出身特殊,这辈子别说是正妃了,连侧妃都绝无可能当上,怎么能执掌偌大一个王府的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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