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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眦欲裂。
她是亏欠于他,她是有愧于他,所以他想如何对她,她都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是报应。
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容忍这般诛心之语。
他在逼她,他在逼她展露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哪怕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也要逼她变成他期望的那样。
看她如此愤怒,如此不能自已,他竟轻轻地笑了起来。
“恨我又如何?我要你往后余生,再也忘不得我。”
这一回,她终于不再是昨日那个曲意逢迎、刻意讨好的乖顺模样了。
她变得鲜活有力、变得恣肆冷冽,他看见她露出冷笑,柔软的手臂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长甲狠狠撕开他的血肉,旧疤叠着新伤,皆是她大发慈悲赐予。
鲜血顺着他的皮肤坠落,熟悉的疼痛再一次蔓延,令他有种久违的痛楚与狂喜。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失忆温顺的侍妾。
他要的,从来只有真正的她。
看罢,非得让他逼一逼,那个熟悉的她,才终于肯回来。
这回换她撕咬他,打骂他,可他只是牢牢地抱紧她、锁住她,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嘴唇,吻她的下颌。
只有她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刻下那些痛楚,才能证明,她就是她。
而只有他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才能证明,此时此刻,她属于他。
她是观音,亦是妖孽,他是她一手造就的作品,又被她一手毁灭。
他颠沛流离,终于将自己重新拼凑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今还需她点化,才能彻底地由鬼变成人。
而她,也注定被他拉下神坛。
一起坠入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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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策其实是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但是情况紧急,不得不报。
哐哐哐!
哐哐哐!
猛烈的拍门声,令奚旷皱起眉,不得不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一滚,松开了桑湄,披衣起身,往外走去。
奚旷打开门,冷风灌进屋内,吹动他尚未合紧的衣襟,露出里面几道还在渗血的抓痕。
朱策不慎看见,赶紧移开目光,却发现殿下下巴上居然也有一道牙印,大为震撼,一时之间,眼珠乱转,最后只能盯着一旁的门,努力正色道:“殿下,哨探来报。”
奚旷揭开信封上印的火漆,看了一眼,便把信纸放烛台上烧了。
“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只不过那帮文臣要提前到了。
准备一下,明日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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