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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峥的话声音不大,霍靖川却听得清楚。
他再次对这书生感到意外地合心意,并不觉得他对皇权没有敬畏心,因为他也很烦那些个繁文缛节。
苏氏于是便这样犹犹豫豫地站着。
那边厢。
叶文彬下了马,县衙里也已经得了消息。
提学官严徵与县衙中的县丞、主簿一同出来迎接,整体来看是一副十分经典的官场图鉴。
自提学官以下的每一位长安县官员都笑得恭敬又热情,仿佛叶文彬是他们久未见面的老父亲,而事实上叶文彬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岁。
如此一对比,倒是更显出提学官的清正。
霍靖川一旁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姓叶的添了好几个几十岁的大儿子。”
谢柏峥:“。”
这何尝不是一种默契。
霍靖川话锋一转:“严徵和叶文彬也是臭味相投,这二人只是有个名义上的师兄弟关系,在京里时看着并不热络,这会怎么好像彼此很熟一样?”
这话害谢柏峥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怎么听着还有点酸?
谢柏峥忍了忍,还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跟“鬼”
说话。
他搀扶着苏氏,低声道:“母亲,咱们回去吧?”
苏氏不放心地看着县衙。
谢柏峥劝道:“钦差大人审案也要有个时间,咱们回家一趟,别让祖母在家等急了。”
苏氏这才转回头,苦着脸点头。
两人一并转身往回走,没几步便刚好偶遇了张挽舟——谢柏峥先前请来写状书的那位讼师,他手里还与一位男子拉扯着。
光天化日,丝毫不顾体统。
再看被拉扯的这男子瘦骨嶙峋,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谢柏峥看得疑惑,又刚好被这两人拦住去路,便就问道:“张讼师,这是怎么了?”
“咦?书生是你啊!”
张挽舟这一分神,那男子又挣脱出去许多,他不得不更用力拉,口中道:“书生快帮帮我,拦住他别让他去送死!”
“钦差大人,草民有状要告——”
那男子声嘶力竭,话没说完就被腾出手来的张挽舟捂住了嘴,阻止道:“你也知道自己一介草民,这民告官哪怕是到了钦差面前,还未说话便要就要被打三十板子,你不要命了?”
那男子眼中有泪,却仍挣扎着要往前去。
谢柏峥原以为这男子要寻死,便来搭了把手,这会还扯着男子的一条胳膊。
即便是柔弱的苏氏,也拉着那男子的一片衣角。
结果却听了这样一段话。
谢柏峥原以为苏氏会害怕,可她却似乎将那片衣角攥得更紧了,求助得看向谢柏峥。
大约是因为谢教谕也仍在狱中,她推己及人的缘故。
谢柏峥便鼓励道:“母亲想说什么,说了便是。”
众人看过来,在被注视的目光下,苏氏纠结了好一会才对那男子说:“别冲动,看你年纪与我儿差不多,怎么敢这样以身犯险,即便有冤屈也该多想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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