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挽舟忙连着说道:“是啊,你多想想你妹子,她难不成希望你就这样折进去吗?”
那男子闻言似乎更觉伤心,脱了力一般倒下去。
谢柏峥与张挽舟两个人都扶他不起来。
谢柏峥这时才发现不对:“张讼师,他身上有伤?”
“哎,说来话长。”
张挽舟道:“还请书生与我一同将他送回医馆吧!”
谢柏峥询问地看向苏氏。
苏氏忙道:“你去吧,娘亲可以自己回去!
县学就在附近,几步路便到了!”
谢柏峥点头。
霍靖川很有自觉,主动道:“我会替你看着,你放心去医馆吧。”
只要是他主动,这件事就很自然。
一点都不会有损庆王殿下的威武霸气。
……
一刻钟后。
谢柏峥与张挽舟终于将人送到了医馆,坐堂的大夫自然忙活着替人诊治不提。
谢柏峥与张挽舟一起在医馆后院的石凳上坐下。
谢柏峥出了力气,原主这副身子大概是没彻底好全,这么一会就累得喘粗气:“说吧,怎么回事?这小哥是谁?看着也就弱冠的年纪。”
“此子乃是长安县下长水村一农户李四家儿子,名叫李三。”
张挽舟解释:“乡下人,不识字,大多都这样取名。
他父亲在族中排行老四,到了他这便在同辈中排行第三,其实他父母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三年前,李三的母亲重病,家中为了延医问药花了不少银子,可他们就是在地里刨食的,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一顿饱饭,哪有余钱?”
张挽舟同情道:“可那李四却不是个薄情寡义的,宁可卖了家中的两亩地,也要拿药救人。”
谢柏峥听他的语气,猜测最终结果并不如人意。
张挽舟果然无奈摇头:“只可惜李四散尽家财,卖了土地却没救活妻子,还欠了一大笔钱。
他只好带着一双儿女去做佃农还债,却在半年前死于河工。”
谢柏峥吃惊:“他不是佃农么,怎么还要服劳役?”
张挽舟苦笑一声,“按照律例的确只需缴人丁税,可这世间道理哪有这么容易,总有人不愿意服劳役却愿意花钱,也总有人盼着那么丁点银子豁出命才能活下去。”
谢柏峥想了想他这话里的意思,无语了,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人的意思莫非是说,李四是替别人服了劳役?
张挽舟满脸地不可说。
而那李三,却在这医馆的诊间里传来痛哭声,实在令闻者揪心。
“你方才与那小哥说起的是他妹妹……”
谢柏峥道:“此间还有别的冤情?”
“正是。”
张挽舟疲倦道:“李四死后,便只剩下这一对兄妹相依为命,家中为救母欠下的治病钱还没还清,哪里有钱替父亲下葬。
无奈之下,兄妹俩求上了地主老爷钱六。
苦苦哀求,钱六却不愿理会,命人将这兄妹二人赶走,连佃户也不要他们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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