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到宫中来转眼已三年,我的胡作非为常常让你无奈,同时也吓得一惊一乍,整日里心惊胆战的害怕我又再闹出什么事来。
以后你不用伺候我了,可以安稳睡好觉了。”
“主子可别这么说。”
双蒙哭着道:“这三年来,主子对奴才极好,奴才实在是舍不得主子离开。”
冯润叹息了声:“双蒙,我知道你对我忠心。
但事到如此,也由不得我说离不离开。”
冯润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的话,脸露倦色。
秋儿和落依扶着她,到床上躺下来。
冯润闭上眼睛歇了好一会儿后,又再睁开眼睛,轻声道:“你们去收拾收拾,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出宫去的。
那些布匹就不用带出宫了,都分了吧,还有汀兰宫的每人都打赏十两银子,毕竟是主仆一场,也是应该的。
另外打赏王安一块玛瑙玉佩,感谢这三年来给我熬的茗粥。
还有双蒙,我有两颗李子那样大的夜明珠,给了他,再加上一块脂白玉福禄白玉佩。”
她进宫的时候,冯府给了不少金银首饰为陪嫁。
在宫中三年,太皇太后和拓跋宏也打赏了不少值钱的宝物给她。
冯润想,人死后便灰飞烟灭了,再价值连城的东西,于她又有什么用?陪葬到棺木里,不外是便宜了盗墓贼。
大概是一切都看开了,心情从来没出现过的平静,冯润这几天便也精神了不少,咳嗽少了,也没再咯血。
常姨娘到宫中接她出宫的那天,她不用人搀扶,自己就自行能走了。
冯润以为,常姨娘会失望,骂她不争气,断了她和冯夙的荣华富贵梦。
不想,常姨娘见到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
一把抱住她,直哭得稀里叭哗的。
“润儿——”
她不称呼冯润为“娘娘”
了,而是叫名字,可见,她也是知道“回家养病”
,其实就是被休罢了。
她边哭边道:“你怎么命这么苦哇!
老天爷怎么这样残忍呀,让你得了‘传尸’这个治不好的病。”
“娘,别离我这么近。”
冯润推开她:“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我活了这把年龄,还怕什么被传染?”
常姨娘哭着道:“只是润儿你,还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病,这如何是好?”
“娘,我比三妹好得多。”
冯润强笑着安慰她:“至少目前我还能活着走出宫,而三妹却不能,所以我比三妹幸运得多了。”
常姨娘一听,更是哭得一塌糊涂:“润儿,我可怜的润儿。”
冯润道:“娘,别哭了,你再哭,我这病也好不了。”
常姨娘抹眼泪,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冯润离开皇宫的时候,双蒙哭肿了一双眼睛,把冯润送到宫门口。
冯润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露出的一张脸苍白的脸,却是镇定如葬,看不到半点的留恋。
她的身板子挺得笔直,走得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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