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邓毓琳都走得发了热,把纱巾解下来拿在手中,随着每一声口号挥舞着,就像一面旗帜。
后来被郦望平看到了,还笑话她们在举白旗。
已经四年了,想到从前的那些事,不再像原来一样觉得痛彻心扉,反而有一种麻木。
就像母亲的死,就像父亲逼她嫁给易连恺。
不过是区区两年,从前的日子却遥远模糊得像另一个世间。
而她早就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连记忆都似有若无,变得无从寻觅。
“邓小姐还认得我,跟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听说小姐你病了,还说要来看你……”
秦桑听了越发觉得难受,从前的人和事,索性让她死了,可是偏又死不了,被拘在这世上继续受苦受难。
邓毓琳当初那样帮她,还从家里偷了钱出来给她。
秦桑还记得邓毓琳那滚烫的手心,她把钞票和洋钱都塞在自己手里,硬硬的,好大一卷。
邓毓琳的眼睛也亮得惊人,乌黑的眼珠望着她,急切地说:“秦桑你走吧!
到外国去,去投奔光明与自由!”
光明与自由……可她最终却没有走脱。
陷在这泥淖一般的境地,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从前的朋友?
朱妈忧心忡忡地问:“小姐你是不是累了?怎么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她不想多说话,只随口“嗯”
了一声。
朱妈忙着张罗服侍她上楼,替她铺开被子,放了帐子,让她躺下歇息。
秦桑这一病好几个月,总是躺着的时候多。
一躺下来,此时倒像是马上要睡着了,她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等朱妈那小脚“笃笃”
的声音消失在房门外,秦桑却又重新睁开眼睛来。
这房里还是新房的布置,水红绫的帐子,滟滟的仿佛仍存着一缕喜气。
帐顶上绣的百蝠百子图,还是最老派的吉利花样,密密匝匝的彩线刺绣,一团团的花仿佛就朝人直压下来,望久了直发晕。
秦桑闭上眼睛,人倒像睡在船上,轻轻地摇动着。
整个世界都在微微摇动,这摇动让她惶恐不安,更让她有一种虚无飘渺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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