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令人想起往事。
昨夜的梦里,有一段是她跟她弟打架。
理由很无厘头,是因为江潮抱回来一只小狗。
软趴趴的一只小金毛,毛很短,眯眯眼,长得很丑。
她中肯地说完这个评价,江潮跳起来跟她打了一架,把她半边脸颊都扇肿了。
那次她的脸是聂非池帮忙敷的。
他买了根最简单的盐水冰棍,没拆包装纸,让她贴脸上。
盛夏的树荫下,光影斑驳,他挑着半边嘴角,想笑又没笑:“至于吗,为了条狗也能打起来?”
“你不懂,这是我们姐弟之间的事!”
“……”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冰棍的镇静效果产生了作用。
江怀雅气焰渐渐蔫了,低声委屈:“江潮有点狗毛过敏。
虽然挺轻微的,但是一碰狗就浑身痒,大半夜能嚎一宿,就这样还偏要养狗。
我爸也不管他,你说我能不揍人吗?”
那时她妈妈刚动了个大手术,在国外疗养,家里的事都是她爸在拍板。
她爸的教育理念是远近闻名的豪放不羁,以至于她每次都能在“比拼谁家爸妈更不负责任”
这项赛事上以压倒性优势摘冠。
江怀雅有时候都怀疑她爸养他俩纯属心血来潮,跟个玩具似的,生下来玩两天,玩腻了就忘了。
要不然,对她不负责任也就罢了,江潮好歹是个男孩子啊——还能不能有点儿重男轻女的传统美德了?
“总之你没有弟弟,你是不会懂的。”
江怀雅总结完,把冰棍拿下来,无聊捏了捏,“你说我脸这么烫,里面不会化了吧?”
聂非池心不在焉:“化了就化了。”
“那不行。
多浪费啊……”
他嗤道:“那你拆开吃。”
江怀雅表情匪夷所思:“开玩笑,冰棍半化不化的时候最绵了,我才不吃。”
她很是为难了一阵,最后大义凛然递给他,“要不还是你吃了吧!”
很难判断当时聂非池有没有想揍她。
但他眼眸永远波澜不惊,把她脸掰过去,冰棍贴回原处:“乖乖敷你的。”
他抓住她一只手扶好竹签:“自己拿着。
我回去了。”
江怀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表情还有点儿恋恋不舍。
很多年后她觉得他是明白的。
他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明白她还有许多关于“弟弟不懂事”
和“爸妈不负责”
之类无趣的苦水想倾吐,就像现如今,他分明知道,她是真的想和他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将被岁月冷藏的感情取出来解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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