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薄林微微一笑:“随你。”
事到如今他没指望许威能有点常人该有的良心或觉悟,打心眼里不尊重林远宜,口头上怎么称呼都是没意义的。
一路调笑下来,乍然现费薄林没那么容易让人占到口头上的便宜之后,许威变得兴致缺缺,可又不大甘心,因此再开口提及林远宜时便刻意不再朝费薄林多看一眼,言谈间也多了几分挖苦与讽刺。
他对邹琦和孟煜说:“阿姨啊,跟薄林一样,死要面子,是个犟骨头。”
那边孟煜开口了,拿着酒杯用玩笑的口吻道:“他要真爱面子,刚才进门就该先给你两个嘴巴子。”
许威和邹琦“哈哈”
笑了一串,跟孟煜碰了碰杯,又接着说:“当年薄林求我们家把他妈带到国外去看病,阿姨还不乐意,还是我们用了点手段,给人打了麻醉,用私人飞机拉过去的。
就是可惜薄林,非得读书,不敢跟过去。”
“好了么,他倒是自己留在戎州清闲了,人交给我们照顾。”
许威说到这儿,像费薄林的什么无奈的挚友,责怪完又体谅地说道,“阿姨那个脾气,谁敢惹?一睁眼就说要回国,动不动么就抄家伙打人,光是护工我们都换了几拨。
人家不领情么,除了她儿子她谁都看不惯。”
费薄林盯着自己脚下,知道许威说的不是真话。
林远宜的脾气他最清楚,轴是轴了些,但做人做事最体面不过,绝不是对旁人动辄打骂的性格。
当年在戎州的医院,有几次费薄林因为读书没赶上点去看她,林远宜独自上个厕所都要接连谢谢搀扶她的护士,又怎么可能远在异国他乡抄家伙收拾别人高价请的护工?
再者,那个时候的林远宜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大吵大闹了。
他没吭声,安静地听许威继续说下去。
不论真假,哪怕十句假话里有一句是真的,能听到关于林远宜的消息,费薄林就不算白来。
“我们也随时劝呐,说你小老太太节省点体力,本来养病也不容易,还是那么严重的病,真把所有人骂走打走了,这大老远的,儿子也不在,谁照顾你呢?”
许威摇了摇酒杯,“估计阿姨自个儿后头也想明白了,就不闹了,但她想儿子呀。”
他说到这儿终于扭头看向费薄林:“癌症么,最要紧的就是个心态,心态不好,什么治疗都白搭。
薄林不在阿姨身边,阿姨挂念么,病就老不见起色,慢慢恶化下去了。”
孟煜若有所思地问:“阿姨那时候多少岁?”
“四十四五吧。”
许威回答道。
孟煜笑了:“那你叫人家小老太太?你姑姑今年也三十好几了。”
“那能一样吗?我姑姑是谁啊。”
许威瞥了费薄林一眼,“叫阿姨小老太太呀,是人当时状态确实被癌症折磨得不行了,四五十怎么了?最后那几个月脸上身上斑比八九十的老太太还多,整个人就是个皮包骨头,话都说不清楚。”
费薄林睫毛颤了颤,心里像是被刀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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