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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路上没有行人。
可路灯很明亮,修剪过的树枝投映在地上浓黑而厚重。
八月末,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桂花香味,一种令人心醉的味道。
我吸着鼻子,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面前的路。
然而心绪不宁还是影响了我的驾驶情绪,一不注意就忽略了迎面开来的车。
那车的车灯极亮,极刺眼。
车头很高,黑乎乎的进气栅栏看起来就像是只吞人巨兽的嘴。
我突然记起来我是见过这只巨兽的,这不是那只蜥蜴的座驾么?只可惜待我记起来时已经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并且平贴着路面滑行了几米,车篮里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我的脑袋在滑行的过程中空白一片,待到停下来时又开始嗡嗡作响。
自觉得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是抬手摸摸胸前,却是一片的湿热滑腻……
嗯
趴在路边几分钟后我才听到车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的对话,我约摸知道这俩货之前干了些什么,饮酒飙歌H舞嗑药,越听越觉得道德沦丧。
也是由于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他们才在撞了人后还会若无其事地下车,说着四六不着的话。
这俩货现在已经完全处于迷幻状态,看啥都是一片朦胧以为在梦中。
我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剧痛让肩膀垮塌着,连五官都有些移位。
然而我已经意识清醒,手臂和腿上都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多是擦伤。
其实撞得倒不厉害,自行车的缓冲是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车开得歪七扭八且速度不快,并没有和我产生直接的碰撞。
只是眼下我很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疼痛,还因为这一撞恰好把我混沌的念想撞碎,让我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情绪。
我五官扭曲着,开始用尖利到变调的声音破口大骂,什么肮脏污秽的市井俚语我全拣来用了个遍。
而那俩个宝货就和一对蜡烛似地插在地上,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完全没了反应。
当你骂人而得不到回应时,会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
我怒火攻心,抬手抹了一把被大蒜辣椒酱和卤汁还有泥土灰尘糊花的脸,咆哮到破音,“你们说,要怎么办!”
俩宝货对看了眼,满面惊惶地双双发出一阵海豚音,扭头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他们现在估计是清醒些了,所以对话也有了逻辑,至少听起来条理清晰,
“啊啊,不要找我啊,不要找我啊————不是我开车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哇啊啊啊————”
“肠子都出来了呕……”
“好恶心呕……”
我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路灯之下才发现给老郝买的那付整猪肠此时正横七竖八地挂在自己身上,估计是刚才一路打滚时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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