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窗外,天色未明,只有灰白的暗光隐隐透入。
屋内一片昏暗。
我掀开被子,顿觉一阵寒意侵入肺腑。
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右腿,依是如预料般全无感觉。
低低哼笑了一声,披上外衣,便小心将身子挪至床畔。
摸索片刻,终是寻到靠在床栏处的拐杖。
想我意气风发之时,又何曾料到连行路也需倚靠拐杖的今日?
此刻却只能暗自苦笑,将拐杖握得紧了些,随即腾起身子。
虽有些摇晃,终是支撑着立了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身心对此似乎都已渐渐习惯,动作也竟越发熟练起来。
是我已然全盘接受,还是心境已过早的苍老去了?盯着自己落在地上却毫无知觉的右腿愣了愣,随即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
推开门,却惊见门外一片素然。
小院之中,假山素石,浅草方塘,无一不银装素裹之态。
而雪依旧在落,纷纷扬扬,一如柳絮因风而起。
倚在门边凝望了许久,未料南国之地也有这般鹅毛大雪。
随即又暗叹,此雪虽大,终是多了些温润气息,自有别于北国那般霜风凛冽,弥天覆地之势。
思绪至此,却又无端触及了些旧日回忆。
事关后殷,事关故人的回忆。
只是我如今身处千里之外的异乡,虽时时心念归去,但故国之人却只知我已死去。
兴许清明之时还要为我上一炷香,白白费去些眼泪也说不定。
忽然笑了笑,却自觉格外苦涩。
抬眼望了望渐渐明亮的天色,正待转身回房,却忽然听闻院外一阵喧哗。
几个下人踏着落雪朝我这边奔来,见我倚在门边又急急顿住。
只见为首的那名下人微喘几声,上气不接下气道:“原来秦大人已醒?皇皇上他……”
话未及出口,便闻得院外一声马嘶。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人一马腾身矫健跃入。
白马素然胜雪,其上之人一身火红,霎是惊艳。
此刻那人已一提缰绳,稳稳落在院子中央。
白马傲然独立,仿佛要和落雪浑然一体。
其主也是一身英气逼人,赤红的貂裘如霞似焰,于风雪之中微微翻动,一霎仿若要点燃周身的素白。
而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马上之人,竟是萧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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