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早出晚归,偶尔秦桑见着他,只是眉头微皱,似乎不胜其烦的样子。
“游行游行!
游行就能救国吗?”
易连恺发着牢骚,“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学生!
竟然到处张贴传单,喊口号打倒军阀,还政内阁。
天真!
如今所谓的内阁软弱无力,若不是各地巡阅使各自为政,早就被人家一举击破。
还政内阁?哼!
内阁的那帮东西,又是什么成器的人才?”
秦桑却有着另一层担忧,因为报纸上说治安公署捕去了十余个学生,她婉转劝道:“学生们血气方刚,行事自然冲动。
把学生关起来,清议也太难听了。
吓唬吓唬就把他们给放了吧,总不至于真跟一帮学生去计较。”
“反正我们是蛮不讲理的军阀,怕什么清议!”
易连恺语带讥诮,却终于忍不住叹口气,说道,“从前老二大权独揽,那时候我好生不以为然。
现下才知道这是个炭火堆,不是那么好坐的。”
秦桑并不敢多插嘴,只怕他生疑。
到了晚间听易连恺打电话给治安公署,下令把关起来的学生全都放了,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偏生第二日她从易家老宅回来,又遇上另一拨学生游行。
本来街道就窄,浩浩荡荡的人群一涌过来,汽车自然就被堵在那里,动弹不得。
秦桑坐在车内,看着周围群情激愤,无数人举着横幅喊着口号,四处都是雪片似的传单,还有人看到汽车,就一直把传单塞进车窗里来。
偏生这时候不知是谁嚷了一声:“这是城防司令部的汽车!”
游行的学生顿时气势汹汹围上来,好些人踢打着车门,还有人嚷嚷着要砸车,司机急得想要开车冲出去,可是汽车四周全都是人,车子根本不能开动。
幸好这部汽车原是防弹汽车,又反锁了车门,车内暂时安全。
只是外头的人不停捶着车窗,群情汹涌,一时无法控制。
陪着秦桑上街的只有一个女仆,看到这情形都吓傻了。
秦桑出门向来不愿意多带人,所以司机旁边也只坐了一个卫士,虽然带了枪,可是现在这种情形真是一筹莫展,他满头大汗,只望着秦桑:“少夫人!”
“不要开枪。”
秦桑道,“外头全是学生,不要误伤了人。”
这时候外头的人已经不知从哪里拣了砖头来,一下子狠狠拍在车窗上,虽然那玻璃是防弹玻璃,可是也被拍得裂开纹路,只不曾碎裂。
那些人看到有效,便聒躁起来,纷纷抢了砖头来砸车。
不一会儿就将车窗拍碎了,好几个人伸手进来想要打开反锁的车门,女仆不由吓得尖声大叫。
那卫士将手枪塞进秦桑手中,转身就拔出匕首,对着那些伸进来的手乱砍乱捅。
正自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砰”
一声枪响,好些人都在惊叫,顿时所有人全都四散逃开。
秦桑问:“是治安公署来了?”
司机极力地张望,说道:“好像不是。”
秦桑心想,能够当街开枪的,除了治安公署就是驻防的军队,如果放起乱枪来,只怕要伤及无辜,连忙说道:“将车子开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开枪。”
“少夫人还是先回行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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