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连恺一笑,端起酒杯来,又饮了一杯酒,说道:“从前你瞧不起我,自然处处觉得我不顺眼。”
秦桑嗔道:“谁敢瞧不起你,说这样的怪话。”
易连恺却拉住她的手,慢慢地摩挲她手上带的一只翠玉镯子,说道:“你对我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是知道的。
小桑,你当初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秦桑听了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只见他目不转睛瞧着自己,不由道:“净说这样的话作什么——甘不甘愿,反正我早就已经嫁了你了。
你但凡对我好一点儿,少发点大爷脾气……”
她一句话没说完,忽觉得手背上一热,原来易连恺正吻在她手背上,她抽手也不好,不抽手也不好,正犹豫间,他已经抬起头来,说道:“小桑,从前是我太荒唐,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那天我打了你一巴掌,我心里好生难过。
那时你瞧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理睬我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如带你一块儿下车,管它将来是什么样子。
我一个人闯到西北大营去的时候,却又觉得侥幸……幸好没有让你跟着我一起,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是死在乱军之中,你也不会太伤心。
因为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打了你一巴掌,还踹了你一脚,你想起这些事来,一定就觉得不会太伤心了……”
秦桑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蜜酿后劲极大,易连恺又是空腹吃急酒,竟已经是醉了。
他喃喃地又说了句什么话,伏在案上就睡着了。
秦桑瞧他昏沉沉睡着,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样一种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秦桑方才轻轻将他推了推,见摇不醒他,只得拿了毯子来搭在他身上,看电灯光下,他伏在那里沉沉睡着。
秦桑慢慢坐在沙发里,想着从前,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待自己倒还真是有几分温存体贴,只可惜自己委实不喜欢他,时日一长,他那种少爷脾气,又是不肯将就半分,两个人自然就针尖对麦芒。
自从易连慎说出傅荣才的事情,她虽然口口声声不信,但心底最深处总有一丝疑惑,对易连恺更增嫌隙。
自己帮潘健迟偷看译码本,一来是觉得国家大义,二来却未必不存了一分私心。
她只觉得自己对易连恺是又恨又恶,但是今晚他不过寥寥数语,却又让她觉得百般不是滋味。
此时看他睡在那里,秦桑只是有点发怔,总不能就让他伏在桌上睡一晚上,可是又叫不醒他,她只得自己先去睡了。
仿佛睡着没多大会儿,突然电话铃响起来,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秦桑正待要起来接电话,外间的易连恺也被吵醒了,睁着通红的双眼,步履踉跄走到了电话机旁,仿佛还没彻底清醒似的。
他接了电话听了一会儿,说了句,“我知道了。”
就将电话挂断了。
他挂断了电话,回到睡房来睡觉,秦桑并没有多问什么,到了第二天一早,易连恺就起床办公事去了。
秦桑十分沉得住气,一直到门房里送进来今天的报纸,才知道原来昨天确实出了大事。
原来日本遣了位密使来签署租借军港的协议,没想到密使刚刚一下火车,就被刺客给暗杀了。
这位密使的身份特殊,不仅是日本海军的上尉,而且还是日本海军大臣近野上将的亲信。
联军戒备森严,对这位密使的行踪又十分保密,不想竟然被刺客混入担任警卫的卫队中,近距离开枪,连开三枪,枪枪皆击中要害,弹头上还浸过毒药。
虽然当时便将这密使送到医院,终究伤势过重,抢救不及。
死了一个日本特使,而且又是海军大臣的亲信,中外媒体自然是一片哗然。
学生们不知从哪里知道租借军港之事,立刻上街举行请愿游行。
李重年焦头烂额,一面否认要将军港租借给日本舰队,一面又极力地弹压学生,一面还要应付勃然大怒的日本军方,一面更要安抚其他友邦。
一时间四面楚歌,处处受敌。
连远在永江之北的慕容宸,都洋洋洒洒发了一篇好几千字的通电,大骂李重年是卖国贼,扬言要挥师南下,除贼惩奸。
一连几日,符州城中都是一片肃杀之气,因为连日学生游行,军部不得不宣布戒严。
易连恺挂着联军主帅的名衔,事务自然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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