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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她陡然清醒,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果不其然发现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换过了。
昏迷之前她藏在胸口衣襟内的凤凰风筝纸早就不见了踪影——它会在哪里?在床上?是替她洗漱的宫婢收起来了?还是在半路就被商徵扣下了?或是……
“你在找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商妍浑身僵硬,警惕地循声望去。
却见着房间外的碧纱帘不知何时被掀了开来:商徵远远地伫立在帘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沉静的目光有点像房里的那薄荷味的冰块,凉而剔透。
“御医已替你诊治过,你伤了腰腹间筋骨。”
他略略停顿,口气缓下来些,“之前的事,孤不与你追究,只是……”
他忽然皱了眉头,“只是”
后面的话语似乎在他的喉咙间绕了无数个弯,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久久的沉默。
阳光投射在珠帘上,地上是斑斑驳驳的影子。
商徵整个人都靠在窗边的阴暗处,只有一片云锦的衣袖没有躲过金色的阳光照射,一面是暗沉的青,一面却是艳丽的金,竟像是一个人被活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一样。
那一刻,商妍不知道心上忽然潺潺流过的凉意是沁凉还是霜冻。
也许是因为他罕见地脱下了那件让人畏惧的帝王黄袍,又或许是他的口吻中竟然带着一丝少见的浮软,这样的商徵,意外地有几分温和。
就像她的记忆之中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几乎稀薄得成了透明色的沉默的少年亲王。
“我在找一只风筝。”
她想了想开口,却不敢直视他的眼。
沉静片刻后,商徵轻道:“那日你身上有血,孤……取了下来,你想要,孤……我午后差人送来。”
“嗯。”
“孤,带了些糕点前来……”
“……多谢皇叔。”
“胸口……还痛吗?”
“不疼了。”
商徵微微沉默,少顷又轻道:“当真?”
商妍一愣,选择了沉默。
却不想沉默换来的是更加怪异的氛围——这感觉真是太怪了,他远远站在阴影里,连神色都被低垂的弧度遮盖在了暗影中,每一句问话都诡异得不像话,像是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说的,却活生生从原本就不丰富的言辞中硬挤出话来一样,生硬而又刻意。
商徵……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怪异的氛围,比他惯有的一句“跪下”
更加让人煎熬,如同明明头顶悬着一把刀刃,可整个世界却在和风细雨,巨大的落差之下是无比的诡异。
可偏偏商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诡异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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