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车里头闷得慌吧?您要不坐到外面来!
这秋老虎虽厉害,可一过傍晚风就凉快了!”
“好啊!”
车内人扶着车架子出来,坐到车夫身边。
那车夫结实的身板,只穿了件北地常见的背褡,光着膀子驾着马车。
本是说的玩笑话,没料着雇主当了真,还真的纡尊降贵地坐了过来,担心她站不稳,车夫便放缓了速度。
见她坐定,车夫不由憨实地一笑,侧头朝她瞅了瞅,”
夫人,呃,俺本是说着玩哩!
雍州这块地方风沙大,怕不吹了您的眼!”
原野上的风的确大,夹着黄沙,依旧刮脸。
天色愈见暗了,由淡紫而呈黑紫,渐渐的,人的面貌全成了一具黑线描画过的轮廓。
“大哥觉得我有那么娇贵么?”
声音带笑,却又带了丝寥落的怅然,很浓,却散在风里。
车夫是个老实人,自然听不出这其间的心思,只是觉得这声音让他莫名地想和她说话。”
您还叫咱大哥哇?我老磨头可有些吃不消!
您如不嫌弃咱,叫声老磨头就行啦!”
“呵呵”
笑声遗落在风沙里,那鬓间的发丝款款撩起,舞动着暮色。
“夫人一定是读过书的官家小姐!”
老磨头瞅了半晌,忽然肯定地说。
“官家小姐?”
她讶然极了,不禁莞尔,然而笑意未尽,心头又掠过一抹莫名的寥落,连带着,让那抹笑都似这暮色,失了光彩。
车夫见她这般模样,以为提及了她的伤心事。
想想也是,如果现在还是官家小姐,又怎么会雇他的车?还在这日落之时仍在赶路?”
夫人这么晚了还赶着去玉庭,有紧要的事么?那可要赶三天车程哩!”
“去接一个人……回家。”
“呵呵,是您相公呀?”
车夫那个‘你家汉子’在看到她清韵的模样后硬生生地给折了口。
那人也笑了,良久才仿似叹气般地道:”
不是……是我妹妹。”
大约是怕车夫再问下去,她马上又道,”
老磨头,既过了长原,那现在是哪儿了?”
她藉着微光四下里扫过,这处原野在暮色里特别寂静,暑气似乎一下子褪去了,在这一处汇成一股凉风。
风沙似乎大了些,穿过胡杨的时候发出一些‘呜呜’似哭的声音。
远处似乎有一座城池黑魖魖地压过来,夺人呼吸。
“夫人是南边的人吧?哈哈,前面就是颖城了!
赶在天黑前咱入城歇一宿,明儿一大早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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