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周留恋地看着笑眼弯弯的大阿福,“做到什么地步都可以,又有什么值得说的呢。
小福,你总是好奇这些事,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这些谋划,可都是以你的死为前提的!”
小福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闷痛。
这不过是沈晏周自己的事,可是她却没办法不难过。
“我死了,三弟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啊。”
沈晏周垂下眼帘,终于透出了一丝哀伤,“我总威逼利诱地让他杀了我,他明明那么想摆脱我,却仍不肯动手。
明知道他不爱我,我却还总想要证明些什么……你看,他这么讨厌我,却依然不肯杀我,或许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一些爱我的吧……”
“所以,如果他真的对我挥刀,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们从岛上回来,我看你们相处的融洽,我以为他爱上了你……”
“以死相逼得到的回应罢了,”
沈晏周抬起黑漆漆的眼眸,绝望地看着空旷的院子,“他如今,应当更恨我了吧……”
小福抱着身子蹲在了地上,埋起头,肩膀抖动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啜泣。
“哟,竟然哭了,”
沈晏周散漫地微笑起来,伸出微凉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哭过就忘了吧,不要告诉他。”
第二十五章
金匮城这一年看似安稳太平,却不料年关将近之时,备受江浙一带百姓敬仰的福禄王遽然起兵北上。
然而这场叛乱就如同夏天的暴雨,电闪雷鸣,骤起骤歇。
叛军从金匮和湖州向北行进,在常州遭遇阮翎然率领的王师,爆发激战。
与此同时,台州和宣城两地暗中聚集的王师忽然向北包抄,对金匮两面夹击。
而朝堂之中,次辅叶流之带三千铁甲兵逼宫,皇宫被围,内外僵持不下,人心惶惶。
金匮城外金戈铁马,战火纷飞。
守城数日,大抵是扛不住了,柳知府下令官兵烧城,以免弃城后粮草兵器落入王师手中。
一时间城内黑烟滚滚,哀鸿遍野。
城中百姓都携儿带女,抱着值钱家当涌向城外,死在乱箭中的人不计其数。
沈家老宅的大门被撞得东倒西歪,府苑被盗贼和流民轮番抢劫,一片狼藉。
沈晏周坐在后院回廊的太师椅上,默不作声地望着庭院正中一具漆黑的棺木。
他捏起小酒坛往薄胎酒盏里倒了些梅花酒,端起酒盏浅啜了一口。
清冷梅花的香味儿层层叠叠在舌尖漫开,味觉勾起的记忆深远难忘。
远远地马蹄声响起,习武之人耳力灵敏,沈晏周猜出来得当是一队兵马,想来是破入城中的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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