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了主意,如果他死了,躺在棺材里,我会在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亲吻他,让大家都知道,林泽丰——爱——孟波。
我们坐浙赣线一路西行,先到绵阳住了一晚上。
这是几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出外旅行,因为带着这样的心情,看路边的风景时,除了心碎,真是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同一条道路,住进同一个酒店。
美景让人心碎,脆生生的方言让人心碎,川妹子甜甜的笑让人心碎,连那些美味的小吃也让人心碎。
我走到前台:“小姐,大床房,一间,谢谢。”
孟波纠正:“小姐,标间,我在网上订好的,谢谢。”
前台接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波,“两位先生是一起的吗?”
“是。”
“请把网上的订单号报一下。”
我抢着问道:“标间能改大床房吗?”
“就要标间,你别听他的。”
那前台接待见多识广,非常客气地笑道,“我建议还是要标间吧,两张床可以有不同的用途。”
孟波的脸涨得通红,而我非常感激地拿出身份证开始登记,交纳押金。
服务生帮我们把行李提到房间,孟波看起来非常疲惫,但是并没有倒进床里,反而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蹲□拉开行李包的拉链,从一个内袋里拿出芬太尼,然后他坐下来,抬起左腿搁到床沿上,卷起裤管将那片止痛胶皮贴在小腿上。
他一定是疼得厉害了,过去还能忍得住,现在必须用阵痛药剂,而我不清楚这个东西能管多久。
想到他将来如同瘾君子一样自己用注射器往手臂上推杜冷丁,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才贴完,他就懊恼地一拍脑袋,“我应该先洗澡再贴的。”
我走上前把他按倒在床上,拉过雪白的被单,“先睡觉吧。”
他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在晨曦中看着他睡得很安详的脸,他现在已经瘦得很厉害,即使很努力地吃喝,可是严重的疼痛使他没有什么食欲,他很努力地吞咽,纯粹是为了可以活更久一些,对于吃的乐趣,可以说半点也没有了,甚至,更像是一种惩罚。
因为吃过以后,经常会呕吐。
我凑过去想亲吻他,他的睫毛抬了抬,然后半闭着眼睛用双手捧着我的脸。
“睡得好吗?”
“不错,止痛剂果然还是很有效果。”
他笑得很放松,用脸蹭蹭我,然后噗嗤一声,“你胡子挺扎人,该刮刮了。”
“等一下再刮。”
我低下头,吻他的额头,然后顺着眉心,鼻尖,一路下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背后摩挲着,温暖舒服,这样全身放松的他,让我很有碰触他的冲动。
“我的包里带套套了,怎么样,我们让这张床发挥一下第一种用途吧?”
我咬着他的耳朵问道。
他乐不可支,把手挡到了眼睛上,我就当他是默许了,翻身下床去做准备工作。
“嗳,你不把灯打开吗?”
他说道。
我愣了愣,窗帘半开着,房间里虽然不说敞亮,可是至少用不着灯光照明。
我屏住呼吸,鼻头一酸,我知道自己最近哭得太多了,简直跟个娘们儿一样没用,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是不争气了,我不敢回头去看他,也许那种放松的笑容此刻还停留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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